小綠拉著我手走到溫泉邊,俯身掬起一捧泉水,回身笑道:“姐姐的身子再將養幾天,便可以來這裏洗洗身子,這溫泉獨具祛邪除濕、滑膚養顏之效,姐姐的皮膚這麼白嫩,再泡個幾天一定更是美麗,穿起黑衣服來才更漂亮!”
我輕輕一笑,掠了掠耳邊的頭發,將手伸進泉水中,水麵上水氣氤氳,暖風拂麵,一股硫磺味道撲鼻而來。泉水水溫剛剛好,觸手滑潤。不覺心中隱隱動念:若能幹幹淨淨地洗個澡,一定舒服無比。這幾天身體交由小綠調養,精神氣色大為好轉。我自小便有心疾,平時一些治心疾的丸藥膏散是少不了的,平時總是看起來若無其事,但一旦身體疲累或受到重大刺激,便覺得象抽空力氣一般難以支撐。經小綠開過幾服藥劑。隻覺精神漸長,氣色也從原來的蒼白無血色,變成臉上慢慢有了紅暈,身上也有了些力氣,以前總擾人的心髒,現在亦覺得輕鬆許多,咯血之症卻好的最快,從原來的一天吐血一次,變成隻在偶爾時才輕咯出血絲。
但這個百變精靈的小綠為雲逸揚治病時,卻幾乎想盡折磨人之能事,奇招怪想層出不窮,弄得雲逸揚饒是蝕骨之毒十之已去其六,但小綠的“調理”工夫讓他實是叫苦不迭。這短短一周時間,他已經嚐過“火燒”、“水浸”、“針刺”、“冰敷”、“土埋”,用小綠的話說,五行之術幾已在他身上來了一遍,偏偏雲逸揚不敢有一句怨言。因為小綠的方法雖然又可笑又折磨,但用在他身上還真的不錯。
“小綠!小綠!”我們回身,看見雲逸揚氣喘籲籲向我們跑來,未過一會跑近,他經小綠一番折磨,氣色居然大為好轉,快要轉為正常的黝黑色,隻眉間隱隱透出青氣,讓人覺得餘毒仍未祛淨。雲逸揚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從牙關裏擠出幾個字來:“小綠……好小綠――不不不,小綠小姑奶奶!你給我喝的是什麼東西,怎麼又苦又酸又澀又腥?”一邊說不邊不住吐著氣,似乎想把嘴裏難受的怪味吐出來。
小綠滴溜溜的眼睛一轉,笑道:“讓我想想……這苦嘛……好象放了三錢黃連粉,瀉火,燥濕,是好東西嘛!什麼?還嚐出腥味了?……哦,肯定是放了些魚腥草,這是為了清熱解毒哦!這酸……對了,有點山茱萸和山楂,調理一下虛汗不止……澀……哎呀,我也記不清了,給你吃藥就好了,你這個大男人怎麼還挑三揀四?”
雲逸揚幾乎要大喊出聲:“我記得金銀花也可以清熱解毒啊!”
“都是藥,功效也差不多,而且人家順手啊!”小綠對雲逸揚鐵青的臉做了個鬼臉。
雲逸揚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半晌說不出話來,又見小綠向他大作鬼臉,突然恨恨道:“你這個臭丫頭!看我不抓住你,讓你好看!”已騰空而起,伸手向小綠袖子抓去。
我曾見過雲逸揚的速度。如豹一般的迅捷靈敏。在麵對灰衣殺手時,他驚人的速度就已經體現了出來,他身形高大,這一抓之下,小綠小小的身子定是躲不過。
可小綠偏偏躲過了。
若說雲逸揚的身形象豹,小綠的身形便象一片輕輕的柳葉。
豹子可以抓住個子比它大的動物,可很少聽過豹能抓住一片綠葉。
咯咯嬌笑中,小綠已然順著雲逸揚一抓之勢輕輕飄起。
她的動作看起來一點也不快,好似腳下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托著,輕飄飄地起在半空。竟仿佛是雲逸揚的力道讓她飄起一般。小綠連聲歡笑,在雲逸揚身前身後不住閃躲。雲逸揚雖然大病未愈,但身法步子也沒有慢上多少。他灰衣殺手的一劍亦能擋過,但偏偏這樣淩厲的步法,卻抓不到看似柔弱輕靈的這樣一個小姑娘。小綠一身綠裙在風中不時輕擺,仿佛似和雲逸揚做遊戲一般,可偏偏雲逸揚連她的衣角也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