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疊咒罵聲中,路恒委頓在地,哭得麵和塵土,額頭搗著地板,滲著鮮血,雜著沙土….
終於安靜了,安靜了,天宇蹲在一旁審視,他在努力想著法兒,他要想出破解巧英護身靈力的法兒。終於,他雙眼放出異彩,彈跳而起,驀地一爪抓出,伴著一聲驚魂的悚叫,巧英最後一道護身靈力被破。天宇趁勢撲上。
也就在巧英欲咬舌自盡的刹那,路恒徹底陷入瘋巔,他緊握著雙揚的手哆嗦著,渾身顫抖著,他不停地以雙揚撞擊著額頭,抽打著自身,他時爾靈力亂放,擊在四壁上,石塊紛濺,終於,神經錯亂的他舞著雙揚亂刺亂撩,無意中隻聽“嚓”一聲響,血柱急射,這一下,竟然將天宇透胸而過,這一下,巧英一顆無助的心終於著岸了,這一下,令乍然清醒的路恒再度陷入狂亂中。他驚慌地撤手,抱頭蜷縮在室角,渾身瑟栗。
天宇裂著眼眶,他作夢也想不到會被二弟來個透心涼,他作夢也沒想到,這個一向心慈手軟的二弟,竟然忽下殺手,隻是,他沒想到的還多,可他的命已不在了…
就在天宇撲倒死去的刹那,巧英的心伴隨著“咚”一下,不久前的刻骨深恨仿佛於這一刻,全都消彌於無形,她無神的目光落在黑暗的室角,那裏有一個顫抖的人,她最痛恨的人,同時也是最深愛的人。
巧英攬著衣衫,她不想再見到眼前這個男人,這個一直被自以為是而推崇為偶像的男人。就在她欲去,偶然回首瞥目的刹那,她終於瞧出路恒的失常,因為,此時路恒正在傻笑,瞅著腳旁爬過的一隻蟑螂傻笑。
她的腳步隨之定了下來,她一直瞅著,她很好奇,他下一步會做些什麼。
下一步,路恒驚奇地發現這隻不知叫什麼的東東竟然會動,這倒嚇了他一跳,隨即,他似乎想起了些什麼,吃吃地指著蟑螂道,“喂,你好,我知道你叫蟲子,嘿嘿,我們是同類,我也叫蟲子,咱們結拜弟兄如何”。
忽的,他又大搖其頭,一臉惶惑地道,“不行,我不與你結拜,你是壞蛋,你是壞蛋,你對巧英不好,我不與你結拜”。說時,他倏一伸腿,將蟑螂搡出老遠。
蟑螂受驚,亦被踩斷一隻後腿,一驚一歪地爬出數步,也就在此時,惹得路恒雙目圓睜,倏地伸手將蟑螂送進嘴裏,一陣狂嚼,發出“吱吱”聲響。
他洋洋自喜道,“你這壞哥哥,你這色胚子,我吃你了你,看你還害人不”。他似覺自已做了一件甚是了不起之事般,以手梳捋著發絲,哼著曲兒,雙眼內視著,一個勁傻笑著….
巧英隻覺心一陣陣隱疼,她想邁步離去,可是身子如定住般,她心中放不下他,從她試著抬起腳步無數次都失效後,她才知道。終於,她抬動了腳步,走向路恒,卻不想這善意的靠近,卻將路恒驚嚇不小,他鼓搗著雙拳,尖叫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不怕你,我剛才吃了一個壞蛋,你再過來,我也吃了你”。
巧英終於鳴咽一聲,淚水止不住的流。
路恒則在一邊嘴巴咀嚼著,爬著身子,勾著頸,從底下向上,好奇地瞅著蹲在半地,抵首哭泣的她。
這一舉動,倒止了她的悲聲,她一抬頭,又嚇得路恒一陣猛縮,橫肘擋麵。透過肘緣,路恒見她並不近前,反而放寬心,咀嚼道,“你在看什麼,哦,我知道了,你不相信我能吃掉壞人”,倏的,他一伸舌頭,黑殼沫伴著白漿堆著滿舌,伴著一股衝天腥氣。
巧英驚得屁股著地,狂嘔不止。
好不容易不再嘔心,她心疼地道,“師哥,你快將嘴裏的東西吐了,那是吃不得的”。
路恒遊目四瞅,連道,“師哥?誰是師哥,師哥在哪”。
巧英傷感好半天,道,“你就是”。
路恒自指道,“是我”,忽地傻笑個不止,指她而道,“你是瘋子,你是瘋子,你是個神經病”。
巧英微有怒氣,不悅道,“誰是瘋子”?
路恒甚是驚怕,又縮抱著身子,退至角落。
巧英想無可想,終於笑道,“你餓嗎,我有好多好吃的東西,你吃不吃”。
路恒仰著脖子想了老半天,似是終於想明白何為東西,而且還是好吃的,他拍掌大喜道,“好誒,好誒,凶女人要帶我吃好東西嘍”!
巧英哭笑不得,本想發作,可又怕再嚇著他,遂戴笑道,“是啊,快將嘴裏的吐掉,我帶你去”。
路恒忙吐,吐幹淨了還吐,簡直沒完沒了,直吐得唾液幹了。巧英忙道,“好了”。他這才不吐。
巧英牽著他的手,向牢門步去,她此刻的心境,真是說不出的淒涼無奈,心中的偶像倏然不複存在,可是,不知為何,對師哥,即使他眼下已瘋了,對他的迷戀,卻已轉化成深執的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