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瑩聽他說得可怕,倒微微一驚,不料路恒憋不住,卻要硬挺,終於暈仰過去。她慌忙摟住他,怕他跌入井底,果真遇上什麼水鬼拉著作伴,那倒慘了。她湊伸過去,嘴對著嘴,度著氣,路恒這回過氣,醒轉過來。
被她如此摟著,以嘴送氣,路恒忽覺得今日的她,是如此美豔,如此勾心奪魄,他再也把持不住,亦摟向她,兩人在水中翻翻滾,如龍鯉戲遊,吻個不亦樂乎。
忽聽井上輕輕一響,似有人近。兩人同時一驚,便停住動作,靜心細聽,果聽巴天霸忽道,“閣下是誰,如何尋至這地底洞穴”?
那人沉聲道,“巴天霸,你這魔頭,秋水芒在何處,快些交出來,不然,你活不過今晚”。巴天霸笑道,“嘿嘿,閣下好狂的口氣,憑你這點能耐,還想與我作對麽”?那人冷笑一聲,隻聽風聲勁急,想必已先出手。
忽聽一聲淒曆慘叫,巴天霸身不離井,坐而未起,那人再無聲息。這等修為,井下兩人當真駭心悚魂,更不敢出大氣。
巴天霸忽離身而起,路恒大喜過望,心道,“這老小子耐性隻如此啊”,隻道巴天霸欲離開,哪料忽地井口疾射下一團黑急急地物事,待倏沉井底,被水脹透麵朝下懸浮水麵時,兩人驚得欲尖叫,原來適才那人被殺死後被巴天霸扔了下來。
隻見巴天霸依舊坐回井緣,爽笑道,“今日手氣不錯,雙掌飲了血,精神兒倍棒,陰丫頭,你可是知道我的性氣的,一經沾染鮮血,便會整夜無睡意。看來,今兒是你的造化了,能得大長老陪你玩捉迷藏,耍個通宵”。
路恒聽得又氣又恨,自已與陰姐姐在井下受苦,他卻大說風涼話。韓玉瑩瞅著懸浮死屍,忽覺甚是奇怪,這人她倒認得,是四長老巴芳的屬下,隻是不知為何如此張狂,竟欲與大長老爭奪秋水芒,當真不知死活。
死屍被井水浸泡,不多久,身子泡得足足增大一倍,一張臉,更是鼓圓圓的,像個皮球。睛睛腫得像一條線,死屍心口黑洞洞一片,卻未流血汙染井水。
路恒好奇地向他心口瞅去,隻見創口已結一層冰晶,血凝烏紫,他這才知道為何未流血的緣故。他好奇地輕問韓玉瑩道,“他的心髒哪去了”。
韓玉瑩笑而不答,示意仔細聽。他靜下心來,果聽得井緣邊依稀傳來咬嚼聲響,更是一奇,恨道,“這巴天霸真是天生賤命,夜冷井邊,有何樂處,卻將吃睡都搬來了來,適才打盹,這時又吃東西”。
韓玉瑩壞笑道,“你猜他今夜夜宵吃什麼”?路恒茫然搖頭,韓玉瑩抿嘴一笑,隻聽咬嚼之聲忽止,巴天霸長手向井裏洗滌,他一雙手倏伸長丈餘,兩隻粗糙掌厚的大手洗搓著,明不時冷得拿出水麵,待寒氣散去,才又浸入水中洗滌,他手上甚多鮮血,一經洗去,便被寒氣凝結成烏紫血塊,如秋葉飄飄墜地,向井底滑落。
路恒向韓玉瑩笑道,“這人也真奇怪,殺人不洗手,還以血手吃飯,此時,倒講起幹淨來了”。
韓玉瑩隻笑不語,她盡情地瞅著他,忽覺今夜同處井底,恐怕是他最有意思的一次。
忽聽巴天霸笑道,“陰丫頭,餓了吧,大長老可關心你呢,適才有一野味,我扔下井中,是就吞還是剝了再吃,都隨你的喜好。這回,可不要怪我倚老賣老哦,我也是忍不住,野味的心髒已被我先享用了,下次再補給你吧”。
路恒聽這一通話,再瞅向死屍的心口,隻覺胃中一陣酸水翻騰,終於按捺不住,湧將上來,他“哇哇”狂吐不止,瞬間,身周井水被所嘔穢物汙染。
酸餿之氣彌漫,韓玉瑩抱了他,又向井下沉了半丈來深,這才重入鮮潔處,待路恒嘔無所嘔時,倒覺甚是爽快,不再深感憋悶。韓玉瑩笑弄道,“嗬嗬,你就這點膽子,魔界向來食生肉,你既是九天,想必從前亦是如此,為何今日倒怕成如此”。
路恒難受地道,“我從前亦是如此”,不論他如何想,都覺不可能。他忽問韓玉瑩道,“難道你吃過死人,生吃”?韓玉瑩強忍住笑,點著頭兒,他一直瞅著她鮮嫩欲滴的唇因寒水而發紫,甚覺誘人,忽想起她這雙唇曾經生吃人肉,不禁胃海又一陣翻騰,幸好這次韓玉瑩早有妨備,揍唇而至,款度香氣,他才神清氣爽,煩惡嘔心盡去。
兩人又一番陷入忘卻物外,忽聽水麵“咚”響,同驚抬頭時,隻見一塊石頭撞擊而下。兩人塂堪避過,接二連三又落下四五塊巨石,好幾次隻差分毫便砸中路恒,皆被韓玉瑩拍過石塊,救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