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珠子忽扭過頭來,陰笑道,“大哥,隻管一個勁摧我幹嗎”,他攤出一隻手,笑道,“銀子,我可混不忘,大哥,拿來吧,我吃定你了”,他閃著手兒,直至天宇掏出三百餘兩銀子塞在他手中,這才樂嗬嗬的撮著曲兒,步進願君長來。
路恒擔心地道,“大哥,二哥這一去,不會出什麼事吧”。
天宇樂不可勝,道,“你二哥可是有名的鬼見愁,他能出什麼事兒,不過,這小子果真有些能耐,他上館子,從不掏腰包,每次皆是這些女人向他掏私囊,隻可惜了我這三百兩,隻怕又被他吞了。”
路恒聽得咋舌不已,沒想到這位二哥竟如此厲害。
一時,兩人走到一家館前,但見四個大字別在門首,道是“大快朵頤”,天宇立足笑道,“三弟,這一次,該不會還要大哥陪你吧”。
路恒笑著搖頭,什麼事都有頭糟,第一次一過,便好說多了。天宇掏出五百兩白銀,小心翼翼塞在他衣袖中,囑咐道,“可不能隨便讓人掏了去,至少要上得床見得真章”。
路恒奇道,“大哥你隻二百兩,能夠麽”。
天宇笑道,“這是這裏的常客,多少還有些情麵可講。你是選這家還是另擇”。
路恒笑道,“還是大哥請吧,我另選”。
天宇不客氣地抬足欲進,不時,又返身,不忘再叮囑一聲,“三弟,於此事上你經驗不足,大哥本欲再陪你,不過,萬事都有獨自麵對的時候,這次,大哥就不陪你了,不過,你要清楚,你有銀子,你才是大爺,如若那小娘不從,你須發狠,這風塵裏打滾的女子,雖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卻也於泥水裏滾扒慣了的,有什麼不懂,有什麼不知!所以,切不可心慈手軟,該下手時還須下”。
路恒都記下,摧他快走,目送他身影入內後,這才茫然信步而走,隻覺袖袋裏沉甸甸的。他忽覺自已與韓玉瑩之間,與這風塵之中大有差異,與韓玉瑩之間,有情愛相係,而這些風塵女子,不過為財而矣,哪能有什麼真情相牽,縱然同枕而臥,亦是共床各夢。既然無情無愛,徒對一具皮囊,又有何滋味可言。如此一想,我忽地竟有打消尋樂的念頭,欲回步而走,不料忽地被一女郎絆住,不停挑逗道,“爺,進來爽爽唄,奴家不要錢,奴家任你玩”。
陣陣濃香刺鼻,路恒一陣臉臊,忽覺今日獨自一人,並無相識,縱然丟醜,誰能知曉?隻因如此一想,驀然間,他膽子倒大了起來,向這女郎麵上瞅去,雖濃妝厚粉,卻掩飾不住粗糙的皮膚,再觀她眼角時,魚尾紋深幾道,淺幾條,年紀竟有四十出頭。不過,饒是如此,隻因這“女郎”於風塵久混,倒學會不少勾人伎倆,竟將路恒迷得隨她擺弄,攬進房去。
路恒不忘自已勸服自已,心道,“她雖年紀大了點,可性感呀,成熟呀,我就喜歡這樣的”。“女郎”捉住路恒的手,擱向胸前,妖嬈地自我介紹道,“奴家叫小翠,請問爺的姓名,奴家知曉了,今日往後,也好常將心裏掛記”。
路恒聽她如此慣說會道,一時木言納語,反倒又勾起臊來,弄得滿臉紅暈。小翠笑道,“還是位雛呢”。她更是歡喜不盡,道是處的呢,不僅不要錢,還要倒找三十兩紋銀。路恒聽得又喜又愛,心道,“當真有這好事”。
他隻怕自已未聽清,或是誤解,羞詢道,“為什麼倒找。”
小翠大笑,笑得麵上白粉紛落,瞅著他打量半晌道,“爺還挺幽默的”,說時,捏一記他大腿根。
路恒一彈而起,雖然她手勁出奇的大,倒不是為此,隻因她這一捏,太過大膽,太過挑逗。路恒羞得心海狂波,心道,“不能,不能,路恒,你如若當真如此,你算什麼人,與淫人又有何區別”。他急道,“小翠,我要走了,我不玩了”。
小翠一怔,心道,“難道是我捏疼他了嗎”,隻見路恒正靠近門邊,她大驚,奔上去,背門而頂,倏地變臉大罵道,“哪裏冒出的野小子,想吃白食不成,我與你說,沒門,進得老娘的門,休得體麵走出去,你今兒不掏出銀兩,老娘與你沒完”。她雙手叉腰,氣憤憤,痰噴噴。
路恒又駭又急,囁嚅道,“我可沒碰你”。
小翠更是來氣,唾沫星子亂飛,如潑婦罵街一般,大嚷大鬧,攤搡著他道,“你說什麼,有種你再重複一遍,當真可笑得緊,像你這種人,這種與世格格不入的人,怎麼還活著。我與你說,你這種人不易生存,你這種人適應不了這個世道,遲早會活得淒慘的,老娘當真瞎了眼,竟然挑中你這等愣頭青,你這種人,白送都沒人要,竟然還想吃白食,你灑泡尿照照,你這副德性,要貌沒貌,你以為你是宋玉潘安啊,我呸,醜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