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嫣兒笑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這有什麼關係。”
路恒冷笑道,“適才是韓玉瑩說話,而今開門而出的卻是你六嫣兒,你作何解釋,難道你還敢不承認,你就是是韓玉瑩,六嫣兒是你易容的吧。”他忽地苦笑道,“嘿嘿,韓玉瑩,我當真走了眼,原來你竟是如此淫濫的女子。”
六嫣兒不笑了,她冷冷地道,“原來如此,好,路恒,你可要為今日說出的話負責任。”
她轉身向內。路恒心中忐忑,心道,“她要搗麼鬼。”剛欲邁步踏進時,不料眼前一閃,走出兩個女子,一個是六嫣兒,另一人卻是韓玉瑩。
這一眼,路恒一腔怒氣煙消雲散,喜不自勝,欲迎而上。不料韓玉瑩冷冷地道,“魚兒,你跟蹤姐姐。”
路恒一急,竟然張口無言。
韓玉瑩冷笑道,“那日在黃沙陣中,我與你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
路恒一字字地道,“你說,要我聽話,隻許你尋我,不許我尋你。否則….”。
他忽地急轉口,慌道,“陰姐姐,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太愛你了,想與你一輩子在一起。”
韓玉瑩冷硬地道,“你連最起碼地尊重都不給我,還談什麼愛,你說話出爾反爾,我好沒安全感,又有什麼資格說愛我。你走吧,咱們到此為止,從今爾後,不要見了。”
路恒急得淚眼朦朦,“陰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哪料一陣光影向天,韓玉瑩已離去了,六嫣兒笑吟吟地道,“路恒,這叫自作孽,不可活。這個責任,夠你受的吧。”伴著一記光亮,她亦閃掠而去。
路恒怔怔地軟坐在地上,心似被掏空了一般,不久前的纏綿,爾如今,似極了一個可笑的諷刺,愛與逝原來在一念之間,亦隻有一線之隔。他無力地哭泣著,可這又能怪得了誰呢,誰也怪不了,隻能怨他自已。他無數遍罵著該死的易容術,他不知道,易容術這個詞眼是從誰的嘴裏,是如何吹進自已耳裏,生了根,發了毒芽,這才令自已親手葬送了與她之間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
哀風枯草,院落裏,一株數十歲楓木,紅葉飄疏,飄過他的眼前,飄過他的身邊,鋪了一地,鋪就了一個華麗的分手場地。他哀歎著,這一段愛戀不正像眼前的情景麽,片片楓葉,落得如此燦爛,卻又如此無奈,淒涼,落寞。可是,來年春裏,這株楓又會發出新芽,長著新的葉,可自已呢,恐怕心已萎,花不再發。
想起韓玉瑩這一去,自已隻餘曾經的記憶,其餘半點亦不曾留下,他忽然覺得很可笑,亦很可悲,他茫然地步進房去,昏黃的油燈閃晃著,茶香還未散盡。鬆木小桌上一團素巾映入眼簾,被他抓起,湊在鼻前,嗅了良久,他知道,這是韓玉瑩裹麵之巾,她瞅著瞅著,怔怔地流淚,新淚鋪舊淚,竟然一發不可收拾。終於,他將素巾深深擱至懷中,一抹淚水,於室內四處尋找,隻想再尋出點什麼,日後睹物思人,以聊祭這段愛戀。
就在此時,忽聞院裏一聲輕響,腳步細碎,他又驚又喜,心鼓狂搗,“是陰姐姐,是陰姐姐,她原諒我了,她原諒我了。”可是,當他奔至門首時,月華下,的確立著一位女子,不過二十七八歲,卻不是韓玉瑩,亦不是六嫣兒。
那女子劍眉星目,不怒而寒,身村小巧,卻甚是嬌俏,身著一身羽衣,分明桃源裝扮。
那女子向路恒瞅了瞅,又驚又疑,忽冷聲道,“小鬼,見著兩個魔界女子嗎”?路恒雖不悅,瞅她麵容俏麗,雖冷卻另另有一番火辣味道,搖搖頭道,“沒有”。
那女子臉現疑雲,入屋內查探良久,終無所獲。路恒見她麵上藏著隱隱憂色,道,“姐姐,你是尋人嗎”。
那女子冷冷道,“什麼什麼,如此沒大沒小的,連個稱謂也不給,叫我依依阿姨”。這女子原來正是桃源五姝之一的依依,她乍見路恒甚像一個人,此時再細加打量,笑道,“是了,我今兒跟定一股魔氣尋至此,終有所獲,想必就是你了。跟我走吧”,話畢,她攜了路恒胳膊,欲騰空而起。
路恒忙不跌掙脫,跳開去,全神戒備道,“什麼魔人魔氣,我可不是魔,我是人,依依阿姨,你瞧走眼了吧。”
依依劍眉一揚,冷芒直射,“笑話,別以為我不認識你,前生,咱們還相處過一段時間呢。你是九天魔君轉世,隨你怎麼轉,轉人轉鬼也罷,不論哪一世,都逃脫不了九天魔君的命輪,今兒,我就扣了你,免得日後魔界再掀風作浪,為禍修真。”
路恒驚急得雙手亂搖,“不可不可,我還有兩位哥哥在那青羊觀中呢,你欲扣我,需連帶他們一起帶走”。他心道,“素聞桃源俠義,嘿嘿,別以為我沒瞧出你身份,任你裝出何等凶狠模樣,我自是不怕,我可知道桃源人人法術皆是一流,反正我今兒心情不爽,隨你攜帶,處處逛逛,當真妙不可言”。
依依哪知他心中有如此計較,不耐地道,“那就走吧。今兒被我撞見,你也休想再得自由身,隨便逛蕩”,說時,她已劃地成雲,載上路恒直射青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