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牽天一爪回來之後,路恒每每覺得她行蹤可疑,通過細微的觀察,他覺得牽天一爪時不時嘴角上揚,這點小動作如若放在平時,倒也無可厚非,不可此時人心危危之跡,卻顯得特別詭異。
夜裏,路恒怎麼也睡不著,在如此環境中,倏有不慎,命即不在。他不想年紀輕輕就死,即使他對生命看得很淡,卻也如此。翻來覆去,三更時分,值夜的八爪門眾人分圍內外兩層,守護眾人與水源。路恒一隻盯著牽天一爪,忽瞥眼瞅見師姐賈南風投過來的眼神。
賈南風微微一笑,便偎過來,她很好奇地順著路恒的目光瞅去,那是牽天一爪,她在守夜,一絲細微的情況被賈南風接收,她向路恒道,“魚兒,有未查覺牽天一爪不對勁”。路恒點點頭,又聽她道,“她一直在打量著水源”。
終於,牽天一爪向一劍封喉道,“師弟,我口渴了,過去喝點水”。此言一出,路恒忽然猜測出點什麼,他與賈南風輕輕繞至水邊,伏在水草之後。隻見牽天一爪捧了兩捧水,卻未就飲,而是略微瞥頭,打量身旁與身後。淡淡的月光下,她的這一舉止很是神秘。她一飲手中的涼水,右手慢慢伸向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
路恒驚聲道,“師姐,不好,她要向水中投毒”。賈南風半信半疑地道,“不見得吧”。沒有充足的證據,路恒不敢斷言,可是如若待證據足了,可能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他倏地一聲大喝,“牽天一爪,你幹什麼”。
這一聲,水源周圍守護眾人皆被驚醒,這一聲,牽天一爪手中紙急驚落水中。路恒一掠而至,搶撈油紙包,不過為時已晚,油紙包被水一浸,瞬間滲出糊漿,染了水源。賈南風打開油紙包,已是白糊糊一坨,嗅一嗅,隻覺一陣頭暈目眩,驚駭地道,“有毒”。
眾人又驚又怒,無盡的絕望絞動著神經,沐天香拽過牽天一爪,狠狠拍了一巴掌,“好大膽的丫頭,快說,是誰指使你幹的,如若不說,我一掌斃了你”。
沒想到牽天一爪不驚不懼,鎮定地道,“嗬嗬,這還用問,自是我師傅指使我幹的”。眾人驚詫難言,將一腔怒火轉向奔至的秋陽飛雪身上。
沐天香道,“秋陽掌門,現在真相大白,你做何解釋”。秋陽飛雪冷笑道,“什麼如何解釋”。沐天香大吼道,“你徒兒向水源投毒,如今大家都快活不成了,恭喜你奸計得逞了”。
秋陽飛雪又驚又疑又怒,向牽天一爪喝道,“快說,是誰指使你幹的”。沐天香嗬嗬冷笑道,“事情都擺在眼前,還用裝嗎,他是你徒弟,除了你,誰還能指使她呢”。
秋陽飛雪拔劍出鞘,暴喝道,“一爪,快說,誰指使,今兒不給為師一個交代,為師饒你不得”。
牽天一爪笑吟吟地道,“師傅,你別裝了,不是你指使,我縱有天大膽子,也不敢投毒與大家為敵呀”。
“哧”一聲響,青芒蕩處,牽天一爪一條右臂齊肩被斬落,鮮血如注。沐天香手指連點,替她治血,冷喝道,“秋陽掌門,想殺人滅口麽”。
秋陽飛雪臉色鐵青,冷逼牽天一爪,“牽天一爪,為師待你不薄,你嫁禍陷害,到底存的是什麼心”。
牽天一爪臉色蒼白,像白紙,無半點血色,神情憔悴不堪,依舊咬牙忍痛,衰弱地道,“師傅,你不要再問了,既然有膽指使我下手,怎麼沒膽承認呢。”
秋陽飛雪怒不可遏,如陷瘋狂,一聲恨叫,挺劍直上,“我殺了你這誣師忤逆之徒”。沐天香一驚,提住牽天一爪後衣領後趨兩步,不料長劍緊隨而至,眼見凶險莫測,斜刺裏衝出一劍,挑開秋陽飛雪手中長劍,卻是胡琴。
秋陽飛雪隻覺虎口發麻,驀見眾人數百雙厲目怒射自已,不禁心中發涼發顫,忙道,“各位,聽我說,此事的確不是我八爪門所為,請你們相信我”。
數百法器齊亮手中,秋陽飛雪更是一顫,臉色蒼蒼,忽地“撲通”跪下,衰懇地道,“各位,我秋陽飛雪對天發誓,此事的確非我派所為,求你們不要相輕信牽天一爪誣陷”。
她磕頭如搗蒜,額上血跡斑斑,青絲淩亂,掩披臉麵,當真可怖可憐。路恒見她嬌好的臉蛋因恐懼而扭曲,明麗的眼眸像一隻狼爪下的小白兔,心中大是不忍。
江上倩影冷笑道,“秋陽掌門,人髒並獲,你無須多言,堂堂一派掌門,何以事到臨頭,不敢承當,豈不落人笑柄嗎”。
秋陽飛雪一陣心悸,忽地眼放厲光,布滿血絲,“什麼仙界,全都是笑話,你們自稱名門正派,卻遇事不分青紅皂白,不查究冤情,逼我入絕路”。
她一陣狂笑,充滿淒苦與幸酸,委屈的淚水刷刷直下,不過這一切,在眾人眼裏,是那麼的可笑,那麼的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