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抄了過去。歹徒發現了其中一個警察,就準備開槍和人質同歸於盡。關鍵時刻,小磊衝了上去,保住了人質,卻犧牲了自己。
“他走的很英勇。”大徐哽咽道。
我問大徐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大徐說:“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就是聖誕節那天。那天早晨上班的時候我在走廊碰到他,他還說晚上在練歌房定了房,要跟一大堆同事過聖誕呢。”
我心裏一動,猛地想起了那個夢。
“事情是發生在下午。”大徐接著道。“當時把磊子送到醫院搶救,傷勢實在太重,局長親自出麵,調來了全市最好的醫生,也是回天無力。磊子他是半夜的時候走的。”
我想著那個夢,淚又嘩嘩開始往下淌。我才明白小磊那晚是去跟我告別了。
大徐聽我又哭起來,就勸慰道:“磊子的後事辦得很隆重,全市舉辦了追悼大會,還追封為烈士。沒來得及通知你是個疏忽,主要是磊子家上有老,下有小。。。”
我聽他這麼說,才意識到這不是自己悲傷的時候,小磊還有郭阿姨,田琳和小西留在身後,他們會比我更傷心,更需要人關心
七十七
我在花店裏買了一束潔白的百合花。想了想,又去玩具店給小西買了個小飛機。
那天外麵風很大,寒冷徹骨。我一個人麻木地走在街上,心想老天爺這一次是真的收回我的小磊哥哥了。再也不會有人親熱地攬著我的脖頸,摸著我的腦袋輕輕地對我說:“小樣。”再也不會有人站在我前麵,任我在身後象個孩子似的緊緊摟住他說:“我想死你了。”
再不會有了。
凜冽的寒風吹著我的臉,我輕輕抹去眼角流下的淚水。
按照大徐給我的地址,我打聽了兩次,才找到小磊的家。
我敲了敲門,很長時間才有人出來應門。
門開處,卻是郭阿姨站在裏麵。郭阿姨比我上次見她要顯得蒼老了許多許多,頭發已經全白了,臉上的皺紋顯得異樣深刻。
她見是我,楞了一下。一聲“小澗”還沒說完,淚水已經滾落下來。
我也是傷心異常,可是為避免讓老人家過度傷心,我也隻能強忍悲傷。
這時候從裏屋走出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揉著眼睛,嘴裏喊著奶奶,象是剛剛睡醒的樣子。
“過來叫叔叔。”郭阿姨擦幹臉上的淚水對那孩子說。
孩子很乖地走過來,叫了聲叔叔。我看著他那張可愛的小臉,不禁又想起小磊。蹲下去,輕輕摸著他的頭說:“真乖,你多大了,叫什麼啊?”
“我今年三歲了。”孩子挺著小腰板,象在背頌一樣。“我叫小西,是小西的西,不是東西的西。”
我被他逗笑了,說:“小西的西,和東西的西不是一個西嗎?”
“不是。”孩子天真地道,轉過頭看著奶奶。郭阿姨也被他逗笑了,拉著他的小手說:“是小溪流水的溪,不是東西的西。”
“對,是小溪流水的溪,不是東西的西。”孩子鸚鵡學舌道。
我心裏一動,然後聽郭阿姨說:“是他爸爸給起的名。”
小溪搖著郭阿姨的手說:“奶奶,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啊,他都走了好久了。”
郭阿姨愛憐地摟著他:“爸爸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出差了。”
我看到小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由得一陣心酸。拿出口袋裏給他買的玩具飛機遞給他,小溪接過去高興地叫著:“大飛機。”
“小澗,你看你還破費,以後別買了,家裏有的是玩具,他爸爸給他買了一大箱子。”郭阿姨說著又拉拉小溪的手:“還不快謝謝叔叔。”
小溪湊過來,眼睛盯著手裏的玩具,說了聲謝謝,然後在我臉上很響地親了一下。我和郭阿姨都被他逗笑了。
郭阿姨說:“你回裏屋去玩吧,奶奶跟叔叔有話要說。”小溪很聽話地進屋了。
“他媽媽不在嗎?”我問。
“她太傷心了,我讓她先回娘家住一段時間,我幫她帶帶孩子。”郭阿姨道。“反正孩子也是跟慣我了。”
我心裏暗暗敬佩郭阿姨的堅強。
那時已經天近黃昏,客廳裏也沒開燈,顯的有些昏暗。正牆上麵,掛著一張小磊的黑白照。小磊穿著警服,英俊的臉上透出堅毅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