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兒睨了她一眼,神色自傲,手中憐愛地端著銅胎掐絲琺琅茶碗,淡淡道:“也沒什麼,就是今兒中小姐瞧我喜歡那道蚌肉湯,便直接賞了我。”
媽媽一聽,立即眯眼奉承起來:“小姐待姑娘可真是親厚,夫人素來愛給小姐做海錯補身子,這樣的好東西,也能說賞姑娘就賞姑娘,可見您比那刺頭兒萍兒得心多了。”
“那是自然,芙兒姐姐生的好看,又比萍兒能幹,自然更得小姐歡心。”
說話的是小丫鬟蓉兒,隻見她十分有眼色地捧了芙兒,順道也踩了萍兒。
這讓芙兒更加滿意了,神情間倨傲愈發明顯,學著平日裏崔九貞的模樣,翹起了蘭花指,輕呷著茶水。
媽媽眼底閃過一絲不屑,麵上卻是陪笑道:“蓉兒丫頭說的是,這院子裏誰看不出這點啊,一日缺了芙兒姑娘,小姐都要念著的。”
芙兒抿唇淡笑,心口不一:“媽媽說笑了,這都是小姐給的臉麵,我們做丫鬟的,可不能總拿著這點兒說事。”
“姑娘說的是,媽媽都明白。”劉媽媽笑道,至於明白什麼,也隻有她們自個兒清楚了。
瞧見茶見底,劉媽媽利索地提起與茶碗配套的銅胎掐絲琺琅花卉紋茶壺替芙兒續上,嘴裏說道:“姑娘是小姐身邊最得臉麵的,今兒個媽媽我有一事相求,也不知您肯不肯賣我這個麵子了。”
說著,她將手腕上的銀鐲褪下,套在了她手上。
銀鐲並不算多沉,可勝在樣式不錯,看來是新打造的。
芙兒眸子動了動,努力壓著彎起的嘴角,說道:“媽媽這是什麼話,都是自己人,您有什麼事兒說一聲就是,何必如此客氣。”
雖是這麼說,可她摸著鐲子的手不願放開了。
劉媽媽自進府後來這院子伺候,自然知曉她是個什麼德行,隻笑道:“我家的姑娘今年也有十三了,您是咱們小姐身邊的管事大丫鬟,您看看,能不能跟小姐說說給她安進來?”
怕她不同意,她又追加道:“就是做個灑掃的也行?”
芙兒挑眉,“灑掃的粗使丫頭?”
劉媽媽咬牙,道:“是,還希望萍兒姑娘您給媽媽我這個顏麵,往後您來這兒吃茶,我都伺候您。”
這句話說到芙兒心坎裏了。
她正了正神色,“原來我們院子裏是不缺人的,可小姐前些日子說想要個人專門侍弄花草。”
聞言,劉媽媽麵上一喜,可不等她說話,芙兒又道:“之前小姐指了芷兒去填上,既然你那閨女年紀合適,便讓她來補芷兒的缺兒吧!”
劉媽媽神色一僵,“這……萍兒姑娘,小姐已經指了芷兒?”
“那是自然,昨兒個才吩咐下來的,這不,我忙著就忘了說了。”
一旁的蓉兒沒說話,隻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偷偷抿著茶水。
劉媽媽想了想,也罷,總歸是進來了,往後還怕沒機會得大小姐的眼緣麼!
思及此,她道:“芙兒的話媽媽我就記下了,在此就多謝您了。”
說完,她又提起茶壺替她斟滿。
芙兒很是滿意她上道兒,便也給了她笑臉。
約摸未時正,芙兒歇了會兒才帶著蓉兒去正房伺候崔九貞起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