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抬起頭,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麵的男人。

莫東凜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言智孝身上,見他看自己,微微揚起嘴角,一手放在膝蓋上,另一條手臂搭在沙發靠背上。比起言智孝的謹慎中帶著一點戰戰兢兢,他的姿勢是悠閑而又優雅的。

“幾年不見,你似乎跟以前並沒有什麼太大變化。”像是朋友之間的寒暄。

言智孝抿了抿嘴唇,輕輕叫了一聲:“師父------”

莫東凜皺了一下眉,隨後輕笑起來。

“好久沒聽你這麼叫我了------果然,這一聲‘師父’,還是你叫起來最好聽。”話音剛落,莫東凜突然又歎了口氣,仿佛帶著一絲無奈地說:“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這麼叫我了呢。”

一直握緊的雙手十指緊緊絞在了一起,言智孝低下頭看著茶幾上緩緩冒出白煙的香爐,那裏麵,加了可以讓人放鬆的香料,但是此刻,他卻越發緊張起來。

他在害怕。像是本能一般,他害怕這個叫莫東凜的男人。盡管這個男人是他的師父,他殺人的本領,有一多半是來自於他。

幾年過去了,師父這個稱呼都已經變得遙遠而陌生起來,然而莫東凜這個男人卻絲毫未變。仍然跟那時候一樣,成熟沉穩,舉手投足都散發著優雅氣息,一張英俊的麵孔笑起來如紳士一般,卻又讓人有種侵入骨骼的冷漠。

“害怕嗎?”莫東凜的聲音突然響起。

言智孝暗自咬了一下牙,沒有回答。但事實就像以前一樣,在莫東凜麵前,他永遠也擺脫不了這種恐懼感。但比起恐懼,可能用敬畏更加貼切一點。

“我的-----朋友呢?”想起瘋狗,言智孝忍不住問了一句。

莫東凜微微別過頭看了一眼門口,“放心!隻要他不做什麼過分的事,我自然會讓他沒事。”

很清楚惹到莫東凜的下場會是什麼,言智孝沉默了幾秒,說:“抱歉,師父。我------我們不是故意的。”

“嗯!”莫東凜點點頭,語氣輕鬆地說:“我知道。如果你知道你那個朋友的目標是我,我相信你絕對會拉著他一起跑得遠遠的,而不是躲在車底等著我來。”

不再說話,被揭穿也好,言智孝知道,在莫東凜麵前,解釋的越多,出錯的機率就越大。沉默,反而成了最好的方法。

莫東凜看著言智孝,不動聲色地將後者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

“我以為,離開我你會做別的工作。沒想到還是繼續做這樣的事。怎麼?你不是討厭殺人麼?”

言智孝閉了閉眼,仍然沒有開口。

而莫東凜似乎是知道他的這位“徒弟”從以前就擅長用沉默來應付他。笑了笑,問:“這麼長時間沒見,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對師父說的?”

心中猛然一驚,言智孝整個身體都僵了一下。事已至此,裝傻充愣那一套已經完全沒有機會了。

“還是說,你離開的時候忘了自己說了些什麼?”莫東凜不緊不慢地說著,“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言智孝下意識地搖頭,看著一縷縷升起的白煙,濃烈的氣味仿佛讓四周的空氣都變得稀薄的起來。莫東凜的一字一句,比空氣更讓他覺得壓抑。

“真是的------”莫東凜搖搖頭,頗有點無奈地朝言智孝勾了勾手,“過來。”

盡管已經不是那個時候的師徒關係,但是言智孝仍然沒有辦法反抗莫東凜。

他站起來,一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