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曉快速拿起枕頭，對著周建國的腦袋上麵就砸了起來，道：“你還能要點臉嗎？整天腦子裏麵除掉這些，你還能有別的？”
“除掉這些沒有別的。”周建國伸手抓住枕頭回道。
“就你這樣還軍人？”
“這和軍人有關係嗎？軍人待在家裏和自己媳婦也是一板一眼，睡覺還客客氣氣的？”
程曉曉用力扯了一下枕頭，拿著枕頭對著周建國的腦袋敲了一下，這一孕傻三年，這三年都過完了，怎麼還沒有恢複過來，怒聲道：“你別給我岔開話題，我算是徹底看明白你了，這些年是，感覺是不錯，回來幫著幹一點活，噓寒問暖一下，現在我想想才算是知道，家裏的活你幹過什麼了？就是話說得漂亮一點而已。給點小恩小惠的，看著老子傻……”
“你有完沒完，你要真是想要去幹，我也不攔著你，我就是發表一下我自己的意見而已。”
“這就是你的態度？我要是讓你不當兵了，你會什麼態度對我？”
“退伍就退伍唄。”
“嗬嗬！那你退伍。”
“行，我明天就打退伍報告。”
“你要是不打你就是孫子。”
“孫子就孫子。”
程曉曉無奈地歎息了一聲，雙眸無奈地看著周建國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比較好，道：“周建國，我要是將話說狠了，顯然你聽得肯定很不舒服，而且我也不希望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和你鬧別扭。我嫁給你的時候，確實我嫁彩禮要得比較高……舊話重提也沒有意思了。本來呢，我的人生都規劃好了，可是沒有想到竟然變成這樣，我和你生活這麼多年，雖說沒有在家伺候你爹娘，可是我自問沒有那個媳婦能夠做到我這樣。
也許你會說養老錢不是你提出來給那麼多的嗎，不給那麼多行嗎？其實你自己心裏也有數，要不然當初我說出來的時候，你也就說了兩句並沒有反對，對吧？時間有些久了，我也記不得太清楚，好像記得你說給多了。這麼些年下來，雖說咱們人沒有在家，二弟妹她們每次來信，你爹娘可曾說過這錢稍微少給一點？全年還特意打電話過來，讓你寄兩千塊錢回家解決五弟的事情，你娘她也真是好意思開口說這種話。你家裏人就不想一想咱們三個孩子一家五口人在外都靠著你一個人，一年給六百塊錢的養老錢，還好意思張口要錢？
你一個月工資一百一十七塊，一年下來就是一千四零四，你爹娘六百，我娘一百，就去掉一半，你一年的零用錢我給你是一百，三個孩子每個月的奶粉外加定的早餐奶，一年下來都得要一百多，人情往來你也知道，去年算了一下過年的時候我們兩個算了一下，都花掉一百三十，更別說你每年出去帶隊訓練基本上給你的錢全部都用完，還有就是你給你那些戰友遺孀每年還多多少少寄一些。
肉一個月就那麼多，還是我在黑市買的肉票，就是肉去年一年就買了近六七十塊錢。生活當中的柴米油鹽，這哪一樣不花錢？兩年的時間咱們才攢下兩百塊錢而已，孩子的衣服都是我做的，這些年我好孩子們買過衣服和鞋子嗎？”
“媳婦，我知道你委屈了。”周建國歎息了一聲說道。
“其實我說這些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周建國尷尬地道：“什麼意思？”
“其實咱們的小日子可以過，可是你別忘記了你家還是一個無底洞在那邊。”
“這話也不能這樣說吧。”
“你家的情況你也知道，說實在的，除掉和他們斷絕來往，否則的話肯定會纏著咱們，可是斷絕來往你感覺你能做到嗎？就算是你能夠做到，鬧到部隊來，想必是什麼後果你也應該知道吧。”
“不會。”
程曉曉笑了一下，道：“你也別自欺欺人了，給那六百塊錢的養老錢，我就知道你是什麼態度對待你的嫁人，無非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安分一點而已。”
周建國尷尬地笑著道：“媳婦真是太聰明了。”
“你家裏人是什麼心態，想必你比我清楚，我也不想要多說什麼，沒有錢將他們堵住，咱們的日子不可能過得安穩，這一點你必須得承認。”
周建國點了點頭，道：“我承認，媳婦你說得都有理。”
“蔡營長家裏有台電視，三個孩子吵鬧鬧著要，一台電視機多少錢？”
“三四五百左右吧。”
“靠著你工資買嗎？”
“省一省也能買得起。”
“怎麼省呢？”
“那人家一個月拿四五十還是照樣買了。”
“是，人家一個月拿四五十照樣買了，可是周建國，你能和人家比嗎？三天不吃肉，你就難受，吃一次還得吃好了，兩斤多肉回來，我吃幾塊，還不是你們爺四個一頓給吃完了。”
周建國聞言伸手摸了摸臉。
“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開支除掉，還能剩下來錢嗎？”
“不剩。”
“現在坐火車也用不著大隊裏麵開證明了吧。”
周建國“嗯”了一聲。
“你說你們家的人會不會過來？”
周建國“嗬嗬”了幾聲，道：“說不準呢。”
“過來得用錢吧。”
周建國“嗯”了一聲。
“孩子們大了，總得用錢吧？”
“需要，可是媳婦，你也不能這樣吧，大院裏麵……就拿老蕭來說，他工資不也和我差不多，嫂子上班，他家四個孩子不也一樣養活了嘛！”
“你非要跟我扯這些幹什麼呢？嫂子是什麼軍銜？她一個月工資和你一樣？她家有什麼開支？更別說蕭大哥他爹還補貼給他們，咱們家呢？”
“那……老蔡家呢。”周建國尷尬地說道。
“老蔡家一年給他爹娘五十塊錢。”
“這你也知道？你不是從來都不和大院裏麵的嘮嗑嗎？”
程曉曉白了一眼，道：“我這樣算，你應該能夠明白咱們的日子有多難過了吧。”
“熬一熬你男人升官了就好了。”
“什麼時候呢？”
“不知道。”
“你也知道不知道。”程曉曉跟著歎息了一聲，道：“其實我也不是擔心日子不好過，我這個人也就是怕麻煩，有些時候想到你的家人，我頭就疼，真怕有一天起來的時候，會看到你的家人站在院子的門口。”
周建國滿臉無奈地看著程曉曉，道：“我家裏的人有你這樣說得不堪嗎？這些年他們來了嗎？”
“是沒有，但是你也別忘記這是建立在一定的經濟基礎上麵，我想要給我的孩子們過上較為富裕的生活，能夠讓他們開開心心的成長，而不是每天看著父母為了生計，點點滴滴的算計著過日子，哪怕就是多買一斤肉，也得算著這個月的費用是否超支了。”
“你直接說我沒本事不就行了嘛。”
“你這樣說有意思嗎？家庭不是一個人的事情，而是夫妻兩個人的事情，做生意也不一定就能賺到錢，我就是想要做生意而已，想要為這個家奉獻出屬於我的那一份力氣，而不是每天都圍在孩子們和你的身邊轉悠。”
“你嫌棄了？”
程曉曉徹底無語地看著周建國，道：“你別再曲解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我說得意思到底是什麼。”
周建國低聲道：“上班不也一樣。”
“周建國，你還要我怎麼說？我不是說了，我喜歡別人管教著我，做生意想做就做，不想做我可以待在家裏歇著，時間由我自己來掌控，而不是朝九晚五的上下班。”程曉曉怒聲說道。
“你都這樣說了，我無話可說，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困了，我想要睡一會兒。”
“你這和什麼態度？”
“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呢？我的意思是你再等等，就這個態度，你要是想的話。”周建國拿起五千塊錢拍到床上，道：“錢在這裏，你可以去，我也沒有攔著你，你還想要我怎麼辦？程曉曉，無理取鬧也夠了吧！”
“我無理取鬧？”
“你不是無理取鬧到現在？我的態度已經和你說過了，你整這些幹什麼呢？”
“周建國，算你狠，我無理取鬧總行了吧。”程曉曉怒聲說道，拿著枕頭對著他腦袋用力敲了幾下，跟著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