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棗原啼笑皆非,“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件事,你是聽誰傳的謠言啊?”
“老徐。”
“……你說的這個老徐,指的不會是我們班班主任老徐吧?”
“那不然呢。”
紀棗原差點沒跳起來:“什麼!他他他什麼時候說的?!”
謝夏諺已經開始思考自己還要不要繼續跟這個失憶遊魂症患者對話了。
“第二節課快下課的時候。”
最終還是排在身後第一排的女同學解救了她,小聲提醒道,“老徐問謝夏諺有沒有空發表國旗下講話,謝夏諺舉薦了你,然後你就答應了。”
???
她答應了?
她什麼時候答應了?
她腦海裏壓根就沒有這段......好,這段記憶開始漸漸浮現了出來。
依稀好像是在快下課的時候,她突然被班主任點到。
對方在講台上笑嗬嗬地問:“紀棗原,你覺得謝夏諺的想法怎麼樣?”
她當時還在走神,心想無非就是題目解法之類的,所以很幹脆點了頭:“我覺得不錯。”
“好,那就這麼定了。下課!”
然後她就去上廁所了。
她萬萬沒想到,“定”的竟然是這件事。
紀棗原心如死灰地抬起頭:“謝夏諺同學,你為什麼要舉薦我?”
“我沒舉薦你。”
估計也是對她的遭遇感到同情,謝夏諺同學難得解釋了一下,“當時你一直在我旁邊念魔咒,我擔心你鬼上身,所以看了你一眼。”
“然後呢?”
“然後你就成為了學生代表。”
“……”
紀棗原深吸了一口氣,“那麼請問我當時念的是什麼魔咒,才讓你覺得我鬼上身了?”
鬼上身三個字,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謝夏諺回憶了一下。
“你說:去你媽的外星人有本事就開飛碟過來把老娘弄死,還千萬別談戀愛,老娘就談,明天就談。”
說完,他又淡淡地補充了一句,“語氣還要再神經質一點。”
……
長久的寂靜。
“我投降了。”
高三年級代表小紀同學垂下眼眸,很寧靜,“操控時空也要來報複我,我再掙紮還有什麼用。”
謝夏諺挑挑眉:“你說誰?”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電磁波。”
紀棗原頹唐地低下頭,“人波殊途,我反正是鬥不過它。”
“……”
“你這是什麼表情?”
“歎服的表情。”
男生騰出一隻手,拍了拍她肩上的班牌,勉勵道:“你,加油。”
……
啊一西。
.
兜兜轉轉,紀棗原到底還是沒搞清楚謝夏諺要去坐什麼“貴賓席”。
她隻知道高三年級的學生代表今天不用發言,但下周一要國旗下講話。
三千字的稿子。
宛如一份從天而降的檢討書。
而更讓人悲憤的是,兩小時後,紀棗原終於知道謝夏諺上台要幹嘛了。
——領錢。
說是因為他上學期期末六區聯考又考了榜首,還拿了省物理競賽一等獎。
所以學校給了三千塊錢獎學金。
紀棗原腦子裏的政治任務稿構思到一半,就看見男生邁著步伐往台上走。
她就坐在隊伍最前方,所以能看得非常清楚。
謝夏諺身高腿長的,站在素有“彌勒佛”之稱的校長身邊,顯得比例超級無敵逆天。
更不用說那張臉了。
本來他拿了紅包就要走,但走到一半又被副校長拉住,似乎是想讓他發表幾句“獲獎感言”。
於是男生就這麼站在台階邊上,握著話筒,意簡言賅:“知識改變命運,夢想塑造未來。希望同學們都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然後就下台了。
整個過程就像回家從鞋櫃上領了五塊錢一樣輕鬆,連眉毛都沒抬一下。
顯得他們這些滿臉羨慕的人特別沒見識。
也顯得波瀾不驚的他特別炫酷。
紀棗原看著男生漸漸消失在視線裏的側影和身邊窸窸窣窣的花癡議論,忽然就想,
不管謝夏諺未來是變成穿著背心擼串的啤酒肚大叔,還是在狹窄格子間對上司卑躬屈膝的小職員,最起碼現在,體育館內無數女孩子心中都留下了他的一抹帥氣剪影。
不一定就非得要和愛情、榜樣、情懷之類的掛鉤。
但至少,在這些女孩子們的青春記憶裏,他一定是屬於最亮堂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