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你該站的位置吧,局長千金。”
……
高中生很少吵的這麼厲害。
因為他們麵皮薄,心思淺,還怕老師。
所以大多都是寫紙條顛來倒去地爭論,又或是幹脆冷戰並互相在背後講對方壞話。
像宋曦西這麼當麵撕破臉皮的,一學期也碰不到一回。
而且她的語氣措辭都非常老練,幾乎不帶什麼學生氣,讓人聽了臉火辣辣的疼。
連圍觀群眾都忍不住咋舌。
“哇——這也,沒必要吧……太尷尬了。”
“紀棗原不會要哭了吧,我天,好慘,被當眾這麼說欸……”
“但是你聽宋曦西話裏的意思,是不是說紀棗原和許林鹿其實也在搞曖昧啊?”
“好像……是吧,天,那如果這樣的話,宋曦西也有點可憐欸。”
“誰知道呢。”
……
紀棗原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心情。
她倒是沒覺得有多尷尬。
也不至於有多慘。
隻是眼眶發澀,鼻尖發酸,幾乎就要控製不住眼淚。
是因為委屈。
還有點憤怒。
什麼叫“不管你對許林鹿是什麼想法”?
什麼叫“那都是你們的事,再也別帶上我”?
打從一開始,如果不是因為宋曦西這個閨蜜,那許林鹿對她來說,就是最無足輕重的一個追求者而已。
她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可以擺脫掉這個麻煩。
但是宋曦西一遍遍求她:
“周末聚餐你就去一下吧,你去了許林鹿就會去了,求求你了棗原!”
“演奏會的票拿到了,我們一起去吧!你以前是樂團的,隻有你在我才可以進後台,求求你了棗原!”
“你跟他的朋友熟,你能不能幫我轉交一下這個禮物啊?你放心,裏麵我放了信署了名的,他肯定不會誤會。”
……
一次又一次。
從頭到尾,被攪合進一堆亂七八糟的事裏的人不是宋曦西,而是她紀棗原。
如果真要申訴,她才是那個想罵人想甩手不幹的受害者吧?
……但是這些話,紀棗原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她隻是定定地望著宋曦西,望了好一會兒。
而對方側對著她,甚至不想給她一個眼神。
非常的高傲。
非常的冷漠。
非常的,恩斷義絕。
紀棗原吸了吸鼻子。
什麼話沒說,扭頭走到了隊伍最後麵。
明明是40℃的高溫炎夏,她硬是感受到了六月飛雪的寒冷。
……
當全班同學壓低聲音八卦,小紀同學垂著腦袋難過的時候,謝夏諺正好帶著班主任的命令回來了。
“我等會兒有個事,你讓同學們排好隊再帶去體育館,跟七班後麵就行了,我們反正坐他們旁邊的。哦對了,隊伍排精神點,開學呢,別讓校領導看了難看。”
——班主任是這麼說的。
謝夏諺領隊站在隊伍正前方,望著走廊上歪七扭八的隊列,陷入思索。
然後視線瞬間就被其中一道身影所吸引。
站在隊列最後方,矮了周圍的男生們幾個頭,就像玉米地裏一個突兀的蘿卜坑。
還垂著腦袋,揪著自己的校服拉鏈,拉上拉下,拉上拉下,拉上拉下......
“紀棗原。”
……
紀棗原迷茫地抬起了頭。
眼眶還帶點紅,但好歹沒真的落出淚來。
隻是因為皮膚太白,身材太瘦弱,表情太耷拉,整個人都透著一種舉世無雙的喪。
“你還沒學號對吧。”
謝領隊在前方點了點她,語氣平淡,“那上來舉牌。”
“啊?......哦。”
在兩列隊伍目光灼灼的“夾道歡迎”中,紀棗原慢吞吞走到了最前方,從謝夏諺手裏接過班牌。
以前在文科班的時候她就是舉班牌的,所以對這件事很熟悉,隨手就抬了起來,背在肩上,跟挑籮筐似的往前走。
“幹什麼,開學呢。”
耳畔忽然傳來一道冷淡的男聲,“抬頭挺胸,打起精神來,別讓校領導看了難看。”
“……”
“紀棗原說你呢。”
……
紀棗原瞅了瞅前方隊列中晃蕩來晃蕩去特別自由的七班班牌。
又瞅了瞅身旁男生平靜的臉。
深吸一口氣,還是憋屈地把牌子平舉起來。
去他媽的世界。
今天是紀棗原苦難日吧!
都在整她是吧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