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段(1 / 2)

,對所有這些,她仿佛隻是平常興趣,從不刻意追求,她曾經淡淡嘲笑關教授雖然自詡,卻不及佛教六世祖惠能法師的境界:“爸爸總說自己為盛名所累,可是,如果他意識不到所謂的名,又哪來的累呢?”

那年,她十五歲。

我懾服於她的才華,驚訝於她的尖銳,畏懼於她超乎年齡的洞察力。

她顯然跟柯旭更投緣。他們才華相當,年齡相近,彼此打的啞謎說的笑話兒隻有他們自己才懂。

她跟柯旭兩人到處玩到處遊逛,累了跳上一輛不知何處來不知開往何處去的公共汽車,頭靠頭一路睡下去,睡醒了可以在任意一站跳下去,繼續他們的探險之旅。

一片落葉或是一隻小螞蟻,一個事件或是一群人,他們可以興致勃勃講上好久好久,或相視大笑或抵頭竊竊私語。有時候我想,俞伯牙和鍾子期,大概就是他們倆這個樣子,略帶癲狂,卻讓人看了心生感動。

他們仿佛是為對方而生的。如果不是後來柯旭早逝,發生什麼事我都絕不意外。

在他們麵前,我有些索然無味。

所以,時間長了,我自願退到外圍。

直到後來。

一開始的時候,麵對關教授偶爾的周末邀約,我總是欣然以往。

後來,麵對蕭珊老師時不時的電話邀請,我總是能推就推。

蕭珊老師曾經旁敲側擊:“××已經給我跟老關送喜糖了,柯軒,什麼時候輪到你呢?”

我一笑置之。對蕭珊老師,我欽佩她的執著,但未必認同。一輩子的替身,他知,她亦知,無數人知。這樣的義無反顧,畢竟帶著稍許悲涼和偉大犧牲。

其實,又何必如此看待憐憫她呢?在柯旭去世的最初,我這個哥哥,不也一樣如此堪不透?

所以,對心素,我其實萬分失望。

高考的時候,她不顧關老師跟幾乎所有人的勸阻,放棄幾乎唾手可得的中文係保送名額,堅決要求報考相差何止千裏萬裏之遙的金融係。

現在回想起來,她才是最聰明的。

後來,心素碰到了簡庭濤。

那一次,大概七八年前,我看到了他,我牽起了心素的手。

我其實是故意的。

傳說中的簡庭濤,風流花心,恃財傲物,飛揚跳脫,他不是心素的那杯茶。

可十天後,我看到心素房裏的那條剛剛完工的圍巾。巧手如她,看得出來的精心,織得美侖美奐,放在那裏,耀眼,刺目。

當天回去,晚上我輾轉反側,終至沉沉睡去。半夜驚醒,我看著窗外如水月色,頓悟。

心素如簡。

或者,上天自有安排。

隻是這一次,我仍然一直在毫不相幹的外圍。

所以後來,他們分分合合,離離散散,我一直冷眼旁觀。

我仍然相信,冥冥中自有安排。

柯旭不會舍得心素吃苦。永遠不會。

其實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一路走來,遇到過很多讓我心動的女子。她們或嬌媚,或明快,或柔美,或天真,或才華出眾,她們如同一顆顆圓潤的珍珠,串起了我零零落落說不清到底是什麼色彩的青春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