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一會你回屋帶幾件衣服,住那兒還是冷……10點鍾老袁過來接你,先把早飯吃了……柯念的事就全交給你爹,保證妥妥當當的!”
“你們什麼時候走?”夢遊似的,我看看表。
“很快!以你爹的本事!”這個得意的人衝我擠擠眼:“越早治越好,是不是?——對了還有,走之前你們就別見了,機場也不用你去送,有老袁他們呢。”
“好吧。”我打開門。
柯念替我拿著冰鞋,送到樓下。
即使人來人往,我還是長長的抱了他一下。
老袁又克製地按起了喇叭。我接過冰鞋,用另一隻胳膊狠狠地攬他到懷裏:“柯念,寶貝兒,給我把病治好!我會去找你!……再見。”
他沒有說再見,呆呆地微笑著。在我轉身那一刻,他突然尖利地叫了一聲:“哥!”
柯念走了,去治病了。
這一天是二月十四號,雖然已經立春,可是西北風仍舊肆虐,柯念說過這是倒春寒。我漫無目的地閑逛著,沿路上小姑娘們賣的蔫頭搭腦的玫瑰,已經揣給了我一把。
再往前走就是秦川的家,柯念走了以後他和老四再沒找過我,包括前幾天我生病死去活來的時候。隻有丁引子和小秋偶爾過來看看,現在也徹底不來了。
我買了一盆梔子花,柯念說南方有的是,才不會賣這麼貴。他還說這花香得很,綠葉開白花。我想那一定很清新淡雅,就像他一樣。
我又買了核桃,栗子,花生,再加上幾個芝麻醬糖火燒,這都是他最愛吃的。我常常奚落他怎麼這麼土,可是隻要吃的一拿上手,他就再沒心思反駁我,小動物一樣心滿意足地咬哧起來。
回到家,我收拾好餐桌,把梔子花擺在他常坐的椅子旁邊,開了兩罐啤酒,我一罐,他一罐。核桃什麼的都擺在他那一邊。
我舉起啤酒:“柯念,和哥幹一杯!”接著拿過他那一罐喝了一口:“嗬嗬,你真是酒量小,就喝這麼一口!”
“嘻嘻,”我又捏過一顆栗子:“你再不吃都被我搶光了哦!”
(第三十章)[完結]
3月份,天氣暖和起來。早上7點多的時候,陽光已經灑進屋裏,透過窗子照得影影斑斑。
我閉著眼站在一小塊陽光裏,把身體烤得暖烘烘的,再深深呼吸——嗬,原來太陽的味道這麼好聞。它金色的光芒仿佛是一雙溫柔的大手,在我臉上反複摩挲,慷慨地賜予我溫暖和光明。迎著陽光,我慢慢睜開眼睛,盡管很刺眼,卻仍舊直視它投來的方向。
忽然,我感到自己似乎在微笑:冬天真的要過去了……
打開電腦,今天又多了兩封未讀郵件,看著父親那一長串的ID,我放開了鼠標。
一陣強風猛地灌進來,書桌上的紙張撒落一地。我打了個寒戰,回頭看著剛才站過的地方——金色太陽地消失無蹤,房間頓時陰暗下來……
關上窗戶,我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這次在懷柔的集訓不能請假,那麼就有兩周,就有整整十四天,我看不到這些郵件,雖然從沒打開過其中任何一封,可是,我每天都要看看它們。
猶豫著,幾乎在我還沒想好的時候,我的食指已經點開了最早的一封信。
父親寫得很長,開頭是他不能輸入中文的抱歉,接下來廣闊的一大段裏並沒有那個男孩的名字。再往下,仍舊沒有。就要結束的那一小節裏,我的父親提到了他,和他一起被提到的還有幾個醫學術語、醫院,以及醫生的名字。然後,再也沒有了。我的手指操縱著鼠標向上滑,箭頭落在了最新一封郵件上。沒有思考的時間,食指輕輕一點——
幾乎在它打開的同時,我關上了瀏覽器。
從懷柔回來這天刮著7、8級大風,紙片之類的東西被吹得團團亂轉,連廣告牌也傾覆了好幾塊。
抖抖一身沙子,我幾步跑進樓道。
剛下電梯,一股明顯的煙味竄進鼻腔,看看四周影影綽綽地象籠著大霧。怎麼了?這一層平時應該隻有我住。
想著,摸出鑰匙正要捅進去,才發現我的家門微微敞著一條縫。
推開這扇門,我看見了過去日子裏所有的好兄弟。
不知道他們抽了多少煙,房間象個火災現場,屋子被報警器灑下的水糟蹋過後,散發著激人的潮濕氣味,更顯示出這是一場真實的災難。
屋裏每個人都濕透了,不過,即使這樣也不能阻止他們正在做的事情:哭泣。
尤其是小秋和老四,我甚至可以說他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種聲音由男生發出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