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終章(1 / 3)

楚珵如今這個情況,已經容不得他說不了。

拋下私心不說,驟然沒了湘安王,不止一朝天子,恐誰都不能保證大楚不會亂。

若是亂了,秋漫國趁虛而入,那可能事態嚴重起來,就不是皇位能不能保住的事了。

那是命能不能保住的事了。

這稷無霜任誰來看已陷入癡狂之態,若是惹了他,怕是把大楚皇帝腦袋割下來給自己慘死的兒子陪葬都可能。

稷無霜勒著楚岸的脖子,已經出了禦書房,妙仚亦是被他桎梏得不得動彈。

身後一眾浩浩蕩蕩的禦林軍邁著謹慎的小碎步跟著,眾人絲毫不敢懈怠。

即稷無霜要求不許隨行,這邊以楚岸為主的一眾人誰都沒落下都跟著,三個人,與一隻堪稱隊伍人數眾多的隊伍,以滑稽而又嚴峻的形勢行進對扛著。

到一處開口處時,妙仚不再甘心受製於人,驟然向稷無霜發力過去,意圖逃跑。

不出十個回合,稷無霜心狠,已用左手持短匕將妙仚的右臂捅個對穿。

撕心裂肺的女生尖叫響徹在宮廷廟宇間,甚是刺耳。

“叫什麼叫?”

稷無霜冷著臉,“妙仚,你在羅偈國內的名字我就不叫了,還叫你妙仚。從你踏入這大楚地界那天開始,你就早該料到你會有今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現場,說不清第幾次駭然且嗡嗡無比。

羅偈國......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意義太多了。大楚滅了羅偈國,人盡皆知。

“你竟是羅偈國的人?”楚岸思路何其敏捷。

放妙仚是羅偈國的人這個角度去思考,那便很多疑團都可迎刃而解了。

楚岸逐條剖析:“你幾次接著康平王的由頭,去壞鳳觴閣做善事,原來不是受康平王授意的?你是為了自己!”

“你十分清楚邵鬱身份,便去螳螂捕蟬,十年間鳳觴閣的名譽愈來愈臭,你這是在替邵鬱回歸邵家鋪絆腳石。”

“你恨我,恨楚國皇室的所有人。你恨不得每一個楚國皇子不得善終。所以你處心積慮的去接近永王和康平王,永王勢微之後,你隱姓埋名去做了康平王府內的女幕僚,求的就是見機行事!”

“你假借康平王之名頭,故意用了掛著康平王府的燈籠去客棧見秋漫國的小世子,你還將那手劄留在了小世子處!”

“說!薄玉漠臥房中的手劄,是不是你放的!因為除了你沒有別人有此籌謀!”

“你是康平王府內的謀士,而薄玉漠在康平王府內小住過,你化成男兒身要去拜訪薄玉漠,薄玉漠住處的府役沒有攔你的道理。”

楚岸扭頭拐向楚珵求證:“皇上,侍禦史住處的仆役是不是如此招的?”

楚珵冷冷點頭:“是。”

“那就沒錯了!”楚岸高聲道:“這個女人好聲陰險。她隻用一個手劄,略施一計,竟攪合的侍禦史、蘇寺正、康平王互相猜忌,還害得康平王被侍禦史蓮花之舌在禦前詰問。這手劄之茬,著實成了康平王被削權的導火索。”

“你甚至同時用計,去迷惑了楚焺小世子。”楚岸一針見血:“你用女子惑術,搞得小世子聽命於你,以便展開你下一步計劃。隻可惜,稷無霜做去了你前頭。他想提前了結了你。”

“至於為何他想提前了結了你,並不難猜。”楚岸問:“皇上,你可記得兩日前臣進宮與皇上麵談十年前的羅偈國滅國的那樁秘辛?”

楚岸點頭。

“那就是了!你代表羅偈國皇室最後的勢力,稷無霜屬於秋漫國,他想提前了結了你,殺了你,免去羅偈國拉攏勢力,最後去報複秋漫國當初洗劫羅偈國皇室之的滅國之仇!”

妙仚死死捂著胳膊,並不辯駁一句。

“你和稷無霜淵源太久。”楚岸頓了一下,似在歇息,又是在緩和一下一次講太多話過於幹渴的喉嚨。

“邵將軍曾身中熳毒,久久受其困擾甚至險些丟了性命。我後來總算查清了。熳毒就是起始於羅偈國一門極其陰毒的慢性毒,隻有國內的配毒人才有解藥。

輕者背痛猶如釘穿,重者三月之內必七竅流血而死。”

“你給稷無霜就下了這種毒。後來永王統治劍穀,你便把這好用又陰毒的熳毒介紹給了永王使用。隻可惜,永王千防萬防,又過於相信你,才被你施計喝了鴆酒。你的第一個目標,第一個皇子已經死在你手裏。是也不是!”

楚岸那語氣似在給妙仚解釋申辯的機會。

妙仚出乎所有人意料,眼角滾下燙淚笑得比方才稷無霜還要癲狂。

那眼淚,似是千秋霸業無奈中止的深深遺憾,又似是對自己淒慘命運寥落定格的可悲發泄。

此種反應無異於默認了。

楚岸距離最近,也是最為不可置信的一個。

他隻是根據現場的消息逐層推敲猜測,竟無一例外全中?

若是真的,縱然身世悲慘,境遇淒寥,這妙仚卻當真是留不得的。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那我問你!”邵鬱此時插進話來,“你到底是不是瀟九兒?當初在落月鎮,首次汙蔑湘安王要謀逆,那龍袍是不是你做的?緋雲山的火油大麵積被人偷走卻不知所蹤,是不是被你運走了?”

“你本來打算用那火油引燃十年前占地千畝的鳳觴閣,卻是中途發生了什麼導致你的計劃擱淺,於是你退而求其次,利用瀟九兒的身份綁走殺盡全部閣眾,狠狠坑害了稷無霜是與不是!”

“是!是我!都是我!你們想不明白的!無法籌謀的,都是我做的!”

妙仚滿眼全是熱淚,狠狠拍著自己胸口,“隻可惜我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前後籌謀了十年之久,隱忍壓抑,安靜蟄伏,計中計,策中策,最後,竟然敗在這個稷無霜身上!你怎麼不去死!”

“你為什麼領人殺了我皇室中的人,連尚在繈褓中的嬰兒都不曾放過?”

妙仚撲通一聲跪下,暗裏藏好袖箭,涕淚俱下,“那是我還未滿兩歲的皇妹啊。竟被你們一刀捅了個透穿。我的父皇,我的幕後,全數被你們的人絞縊而死。偌大一個皇室,隻消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竟全數被斬殺,連已經咽氣的都被補刀。”

“你們這些畜生!畜生!”

“就算如此。”邵鬱過來截話:“那與大楚何幹?你既知內情,既然知道斬殺皇室的人是秋漫國的人,何故如此算計大楚內的皇子與諸事!”

“因為大楚也該死!”妙仚掙罵間已然披頭散發,一點淑女氣質也無:

“大楚就是幫凶!大楚若不是破了我羅偈國最後一道防線,兵臨城下,羅偈國皇室如何能被秋漫國鑽了空子!”

“大楚就是該死!該死!”

眾人無不嘖歎,眉目各異。

這妙仚,原來是早在十年前就已似走火入魔了,可憐一個心思靈透不輸男子籌謀的姑娘,竟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說點有用的吧。”楚岸被匕首抵了這半晌,著實下巴處維持著十分吃力了,聲音不自覺帶了幾絲顫。

“給邵鬱換取熳毒解藥的人,是不是你。你是不是瀟九兒本人?”

妙仚狠狠快意,“是!我就是要大楚的皇子沒一個好過!我就是要你的心上人因為熳毒生不如死!再由我所救!”

“我就是要叫她一輩子都背上你的包袱,叫她一輩子悔恨是因為她,你這個人人看好的湘安王才做不成皇帝!哈哈哈哈哈哈連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的妙計了!”

楚岸眼眶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