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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原《拈花一嘯》出書版改動頗大,加出書結局
Chapter_1
正文 [楔子]西窗月
此刻,我端坐在穀中的石凳上,把玩掌中的碧釉瓷杯,抬眸掃了一眼跟前,悠悠道,“公子為何而來?”
柳絮紛飛,三兩青竹翠葉落在那一身青衫上。他稍一彈指,衣袖上的竹葉若蝴蝶翩揚,眸中燦然,“閣下是藥王穀穀主?”
我剝了剝指甲,拂了拂琴麵,賞了賞庭中花開花落,望了望天邊雲卷雲舒,從旁灑了點魚食在小池中,十分風雅地清了清嗓子,“嗯哼——”
澄澈的池水中映著我穀主的萬千儀態赫赫生威。
“有聞藥王穀穀主夏神醫乃一俊逸出塵翩翩公子耳,今日得見,果真風華絕代。”
執起茶碗抿了一口,衣袖遮掩下,傳說中風華絕代的我,笑了。
放下杯盞,氣定神閑道,“清香醇鬱,上好鐵觀音。兄台不如同桌共飲?”語罷,給他沏了一杯。
他撩了衣角坐下,應道,“多謝穀主。”接著,垂眸掃了掃茶水,小品了一口,旋即眼一挑,笑得春風拂麵,“穀主是性情中人,今日在下來,實不相瞞,是想拜穀主為師。”
我正襟危坐,指尖磨挲在碗沿處,隨意問道,“不知兄台家中有幾房妻妾?”
他身形一頓,道,“我還未娶妻。”
低頭撣了撣袍衫上的竹葉,我托腮思索了一番,“兄台眼下多少年歲?”
“二十有一。”
我朝他嫣然一笑,“在下十八,兄台怕是有所不知,藥王穀不收比我年紀大的弟子。”言畢,唏噓扼腕道,“無緣,兄台請回罷。”
他愣了一愣,“我從未聽聞有此規法。”
我掩口打了個嗬欠,“自然,今年將將添上去的。這每日來我藥王穀拜師的人不計其數,若不立下規矩,藥王穀早早就被踏平了。兄台,不湊巧啊不湊巧。”
“如此,真是憾事。我打江南來,不遠萬裏,久仰夏神醫盛名,今日是來答謝夏神醫的救命之恩。”他打開手中的竹骨紙扇,輕搖了搖。扇麵上淺墨勾了枝桃花,兩三朵濃淡,蘸水開;花下印一篆章,題的是個孤字——“樓”。
我傾身向前,仔細瞧了一瞧,在心裏掂量了一番,再凝神看這眼前人,錦衣玉帶,容貌清雅,嘴角稍提,舉手投足間不掩風流。
江南樓家七公子,搖扇笑桃花,持袂踏流雲。
心內一頓,我問道,“兄台,莫不是揚州三少之一的樓七扇?”
來人眼波一轉,朝我謙恭有禮作了個揖,“樓某不才,正是樓西月。數月之前,家父幸獲夏神醫一粒丹玉丸方能壓製奇毒,今日親自來藥王穀登門道謝。我一直對夏神醫的回春妙手敬佩不已,既然沒有師徒緣分,樓某隻能獻上此四方祥玉以表謝意。”語罷,他眼神示意了一旁的隨從,有人呈上來一隻錦盒。
我震驚,起身,揮掌一拍桌子,直接將茶碗拍翻了,豪邁道,“且慢,既然兄台如此誠心,今日在下便破例收你為徒了!”若是能將赫赫有名的樓七扇納於門下,我當真是大大地有了一番作為,日後行走江湖,我便能以“夏神醫的關門弟子,樓七扇的衣缽之師”自居,替藥王穀開枝散葉,從此名揚中原,獨步一方,永垂青史,不亦樂乎。
他一頓,稍帶疑惑地打量我。
定了一定,我朗聲道,“咳咳,在下方才認真地與樓公子瞧了一瞧,發現有眼緣。且說這緣份二字,可遇而不可求。我,齊……夏景南閱人無數,今日一見樓兄,方覺得似曾相識,疑是故人。有緣啊有緣~”
他不語。
我仰首幹幹一笑,“今日風和日麗,萬裏無雲。好日子呀麼好日子,宜拜師。”
他抬頭望了望天,良久無言。
我鎖了鎖眉頭,沉吟道,“啊,我竟是忘了,此時本要去山上采無葉草煉那起死還魂丹。”
終於,樓西月被撼動了,團團一抱拳,鄭重道,“我樓西月今日能拜夏神醫為師,實乃三生有幸。”
他說得煞有介事,好像要賣身一樣。
我一本正經道,“好,既然樓兄有心入我藥王穀,行了這拜師之禮,往後我們便師徒相稱。”
樓西月收了扇子,笑道,“弟子樓西月拜過師傅。”
我肅穆道,“西月,在下將你收作關門弟子,必將醫術傾囊相授。隻是藥王穀拜師之禮甚為複雜,需得三叩九拜以示其誠,七日齋戒以去其塵,拔穀中雜草以煉其誌,抄寫藥書以修其為。”
樓西月麵容一僵。
我轉身,負手而立,語重心長與他道,“藥王穀不像其他門派有那許多縛手縛腳的清規界律。但有一條,乃是精髓,你要時刻牢記於心。”
他惑道,“什麼?”
我頷首從容道,“處事要淡定,看透生死,拈花一笑。”
天幕施施然劃過道閃電,一聲驚雷炸開,回蕩在穀中。
我朝樓西月仙風道骨一笑,“那麼西月,開始拜師之禮吧,就從三叩九拜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