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謝大急解圍【二】(2 / 2)

“有有,馬上!”那小二忙跑去拿傘,不多時便拿出幾把來,可著一人一把,便向外走去。

這酒館門旁的兩盞燈卻是隔雨的,對著門的方向打開一個小門,那燈光便無阻礙的泄了下來。魚左舟腳始跨過門,那光無預兆的打在她蒼白的臉上,她不由撐起衣袖遮了遮,也迅速擦去滑出的兩滴淚。她是一個女子,她總想不依附於任何人,她總想要讓人忘了她是女子的身份,將她純純萃萃的看做一個江湖人,不以女子身份或偏袒她、或貶低她。可她始終是一個女子,太要強了,反會受到更多的傷害。人往往就是這樣,越是表麵強大,心底總會有個地方脆弱的不堪一觸。

走在林間道上,一旁草叢上的水珠打濕裙擺,那股涼意也沁入肌膚,生疼一片。她自幼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也不知什麼是忌諱,什麼是羈絆,隻是隨著自己的性子,由著自己的脾氣。時至今日,就算傷痕累累,就算一次次被利用,她還是改不了……

幾人各懷心事走在這暗林的雨夜,感覺那密密的雨腳打在傘上,打在槐樹嫩嫩的枝葉和花苞上,沙沙的響聲不絕於耳。路旁積水的小溝裏,隱隱堆了不少花瓣,還未綻放,便已凋零。遠處一聲鳥鳴,卻讓這個夜顯得更加靜了。

到了九頭槐城樓下時,大門已關,謝大早已遣去了馬匹,一路跟著眾人走回來,與守城的士兵耳語幾句,那守城士兵忙拿出鑰匙,放幾人進了城。

整個九頭槐已經入睡,隻幾條大巷子口仍掌著燈。踩在青石板上,腳步聲在巷子裏也似乎有了回聲,給安靜的雨夜蹭了幾分活力。

魚左舟和初九在第一個巷口便於謝大謝無分了開來,向住的客棧走去。謝無撐著傘看著魚左舟的背影不由停下了腳步。那裙擺,那腰身,那長發,那隻握住傘柄的小巧的手,那衣袖半垂露出的一截藕臂,那雙耳上微微晃動的玉璫,連那背影後隱隱的一絲歎息都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裏。

二十多年的佛經古台,二十多年的青白灰調,二十多年的藥草香,都沒有眼前這抹水色的身影來的生動、來的鮮活。他從未見過這樣一個女子,如此張揚又如此隱忍,如此複雜又如此真實,如此美!她是矛盾的,可誰又不是多麵的呢?

最最難得的是那份灑脫,那份隨性。自己二十多年所求的是心平無波,而她的世界則風起雲湧。這一刻它覺得自己的生活是如此平淡,已沒有了生人的味道,他和她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世界的人。沉寂了二十多年,連死都不曾使他有波動的心,似乎在這一個無盡的雨夜,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