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我都以生病為由請假在家。大睡特睡。大多時候,我的腦子裏是一片空白。有時候也會夢見一些虛空不可觸的夢靨,囈語一般回憶了往昔也重現了那些難堪。
也許我就是一隻鴕鳥,所以要把頭深深的埋在沙漠裏,自我欺騙以為誰也看不見我的傷。
最後是在領導發飆的召喚下回的單位。
坐在大巴上,一行的全是檢察院這次下派的青年幹部,數我資曆最淺。他們有的興奮有的萎靡,大多是感覺新鮮一路嘰嘰喳喳,總是不能消停的。我和程西蔚坐在最後一排,旁邊便是堆積的行李。倒也清靜。
我把車窗開到最大,手肘撐在車窗上探頭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進入高速以後,便罕見人煙了。放眼望去,遍地綠油油的農田,偶爾能看見一兩棟孤零零的房子立在一望無垠的田間,像漂浮在蔥蘢綠海中搖曳的孤舟。
程西蔚一身休閑裝,在一旁拿著她那把古董的檀香扇扇著風,一邊扇嘴裏還一邊碎碎念:“真熱,還沒到都這麼熱了,真不知道鄉下該熱成什麼樣子。”她自耳中取出耳機,纏在IPOD上麵裝進包裏。
見我沒有反應,她撞了撞我的手肘:“怎麼?死了?”
我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來:“還活著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見我有氣無力的模樣,她嗤嗤一笑:“還以為你多猛呢!現在就跟蔫了的豆芽菜似地。”說著突然湊近,她挑挑眉壓低聲音問:“親愛的,我真的覺得你太有才了,江公子你都不要!”
那天程西蔚並沒有去湊熱鬧。但是這件事在圈子裏倒是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知道了江公子有個不識趣的“紅粉知己”叫於季禮。至於於季禮究竟是何許人也,倒是沒幾個知曉的。
程西蔚初聽見這件事倒是一臉關切,隻是沒兩刻便打回原形,絮絮叨叨問東問西。
我歎了一口氣,幽怨的瞅著程西蔚:“你個沒良心的,你覺得這樣有意思麼?”
程西蔚掩著嘴咯咯地笑,還十分不怕死的異常堅定的說:“有!”
我對她翻了個白眼,便轉過頭去不再理她。
大概是太無聊了,程西蔚最終還是妥協了。
“行,我不說了行吧。我們就正常的說說話。”
我輕輕往後一靠:“早這樣不就好了。”
程西蔚收起笑意,嚴肅的看了我一眼:“我說於季禮,你現在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啊?”
我聳聳肩:“能怎麼處理呢?過去了就過去了唄。”
“那時候,那個孩子是他的麼?”
我點點頭。
“老天!”程西蔚驚愕地看著我:“你別和我說你這麼久不談戀愛也是對他舊情難忘。”
我沉默不語,垂下頭去:“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也許在等他吧。”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不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
程西蔚聽了我的話便陷入沉思。沉默良久,她突然歎了一口氣,這惆悵的模樣倒是少見。
“一生還有很長呢。將來你總會遇到合適的人,到時候你就能很慶幸的對那個人說,‘正因為錯過了他,我才能遇見你’。”
我驚愕地抬起頭,看著程西蔚星光璀璨的雙眸,她鬢發微垂,長睫在眨眼的瞬間溫柔的交錯,亦真亦幻。
我的眼眶驟然熱了起來。我明白,她說這些話是為了安慰我。但是我該怎麼和她說,那個人大概永遠不會出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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