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方才的對立和冷漠。空氣裏漸漸有些詭異地稀薄,我感覺心跳逐漸鼓噪了起來。
“能放點音樂麼?”我打破了沉默,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得到轉移。
江海洋握著方向盤。薄唇輕啟:“為什麼要?”
“無聊。”我幽幽地吐出兩個字。
江海洋細細地睨了我一眼,說道:“你可以和我說話。”
“說什麼?”
“比如你今天做了什麼。”
我往後靠了靠:“沒什麼好說的。”
隨後又陷入了沉默。
我一直在偷偷打量著江海洋,似乎我們這樣相對無言他也沒有覺得不妥。
隱隱有些失望。
窗外暗下的天空還是一如既往,天空還是那片天空,與我相伴的那個人也還是過去的那個人,隻是時光鬥轉,真真成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那些記憶,那些紛雜沒有歸類的記憶,都隨著“過去”這個詞,成為雋刻在石頭裏的永恒。
我幽幽地開口:“為什麼要找我?”
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問,也知道他的回答也許不是想象的樣子,可是就是忍不住。臨行前葉愛紅的那些話讓我有些恍惚。一時竟讓我忘了今天究竟是什麼目的,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知道。”江海洋幹脆的回答了三個字。
我們到達會場的時候,江海洋紳士地替我開了車門,還把我的手挽在他的胳臂上。讓我們看上去更加親昵。一連串的動作讓我一時失了防備,他的氣息撲麵而來,會場刺眼的燈光讓我有些迷離不知措,耳畔嘩啦啦而過的像水聲,腦海裏盡是一溜兒跑過的回憶。
我怔怔地望著他,傻傻地問:“江海洋,我們還有沒有可能在一起?”
還不等江海洋給我回答,就有穿著整齊製服的門童上前給我們領路。
夜風颯颯地吹拂著我兩鬢的碎發,我目光一寸不離江海洋,周身是進進出出盛裝打扮的人們。一波波不同的馨香從身邊擦過。我們像是被時光定身在原地的雕像,隻是靜靜對望。良久,江海洋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低聲道:“進去吧,這個問題結束了我們再討論。”
那時候我終究是有些失望的。但是我還是隨他進去了。
如果那時候他回答了就好了,如果那時候他回答了,那麼我們就不會互相猜忌、不信任。也不會,發生後來的事。
最終,我們還是沒有等到宴會結束,就又一次走向了兩個極端。
很久很久以後,我都常常在想,我們是不是真的沒有緣分?
很久很久以後,我也常常自責,我是那樣自私,從來沒有想過我給江海洋帶來的不安,又是多麼深重。
因為年輕,我們總相互折磨,相互撕咬,我都不知道,我們會有這樣野獸一般的習性……
11
我挽著江海洋的手臂和他一同進入宴會的大堂。還沒進去,就被那璀璨的燈光閃得雙眼直眨。寬敞的大堂,朱紅色的地毯,一盞看上去就很昂貴水晶大吊燈在會場天花板正中央,像天幕中最閃耀的北極星。從每個角度看都有不同的觀感。水晶切割的棱麵頗多,光線細碎而攝人心魄。正中央的大舞台上各色采光繽紛奪目,一排麥克風莊嚴地擺放著。稍稍側身,便可以看見躲在幕布邊上的角落裏專心對詞的主持人。
晚宴還沒有開始,便能想象出待會兒該是怎樣的衣香鬢影、歌舞升平。
各界翹楚都風度翩翩的聊天等待,舉手投足之間可以尋見良好的教養。輕揚的音樂讓人不自覺的也優雅了起來。我挺直了背脊,挽著江海洋的胳臂一直隱隱感覺到他的溫熱體溫。心跳有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