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獄的傻子(1 / 3)

第一章出獄的傻子

歸心似箭啊!第一次有這麼急切的心,回家!

年少輕狂的我,一慣好狠鬥勇。走路走著,看見不順眼的,就可能上去打一架,也是常勝,基本一些小混混看見我過來也就散了,也就有了綽號“虎哥”。

十六歲那年放暑假,回家。在去圖書館路上,正好遇到一個小痞,糾纏、我暗戀的女同學,對她動手動腳。我也沒說話,上去就給了一炮拳,揀起來磚頭就給了一下,也沒理會。就跟在這女同學的後麵,沒有說話,都騎著自行車,送她回家了,是目送。她進去的時候隻是扭頭看了我一下,偷著微笑著就又低頭推車進去了。

也是天罰我的衝動吧,這也就結束了師範學校的生活,夢想中的人民教師離我已經遠的沒邊際了。

“還是不要去了,我們一起上高中吧,”我一直保存著這張紙條,如果,聽這女同學的話,如果,我是一個聽話的乖孩子,再假設我是一個可以讓父親打的害怕,認錯的軟弱男孩子,也不會有這些事情的。

當我被警察帶走,我都根本沒意識到,後麵等待我的是什麼?我也根本沒在意,哭泣的母親與一邊問都不願意問,看也不願意看我的爹,任憑警察擺弄。平時恨我入骨三分的鄰居圍了上來,不是唾棄,不是謾罵,而是擋下警察給我紮繩子,拉出來個棉衣給我穿上,警察也沒阻止她們,幾個阿姨隻再重複“輕點,鬆一點,別提,”我也沒有感覺到那撕斷的滋味,更沒有認識到,那樣的恩情!

公審那天我才知道了什麼是“土飛機”,那繩子提高一寸意味著什麼?我根本也沒想到法律製裁,宣判無期徒刑了我才知道。

隻是因為年少輕狂,無知,才有與父母,社會的抵觸。家裏來人,我都沒出來,報的妹妹,我也沒有出去。在監獄的我,依然是大哥,有人給煙,給吃的,給洗澡、洗衣服,我依然沒有明白,依然在裏麵混著,看見那些討好、巴結政府的我總是會小罰一下,可是也沒明白,他們為什麼會提前幾年回家。

過去的隻是時間,我依然渾渾噩噩,隻到香港回歸的消息開始散播。我才意識到:時不待我,我也開始渴望自由了,我也開始與這些人學習了,也不在為難誰了。我裝出熱情而積極參加各個活動,我努力學習技能課,力求第一,我的鉗工,電焊水平一下超高,積極去辦板報,積極去寫歡迎啥的、誰的條幅,也積極參加文化補習。我也要趕在九七回歸!

也是我有了新認識,天賜良機吧,竟然有要立榜樣,文、武榜樣!要自學考試了,拿大學本。

我也讓人把話,遞了下去,技能考試要是高過我,後麵有啥事,自己負責。我也順摘武科第一。中隊長也把《漢語言文學基礎》、《文學基本理論》、《馬哲》三本書給了我。

“去給我找個老師來”,後麵就來了幾個老師,看著一個老一點的說:“老師,你說這哲學怎麼可以最好、最快掌握?”

“你背大話套話,記著辨證,唯物主義,唯心主義,”我一聽就想起來了《社會主義人生觀》就給他說了幾句,“沒問題,你看完書了,你把黑標題記著,估計搞個六十分沒一點問題。

考試去了,看見了《公共關係》,根本不懂,隻是專科,於是又借了中隊長二百八十塊,報名了,又拿了四本書回來了,拿著《市場營銷》,坐在車上看了一路。

經過了三年半的堅持,首先我拿到了《公共關係》的專科本,等我拿到了雙本,成了我們監獄廣播天天教育犯人改過自新的材料,典型了。

香港回歸我沒有回歸,我要努力趕在兩千年出去,我要去看我的父母是否安康?我要去養他們,我要去給他們養老送終,這是我第一次有了這樣的認識,想法,而且越來越迫切。

這三年的時間,真是摧殘,我一下頭發開始花了,我的努力也沒有白費,千禧年過去了,我才也出來,我急切的想回家,想看見我的雙親,我也第一次感受到歸心似箭,煎熬一般,隻是恨這車太慢。

車到了市裏,我已經認不出來這是曾經生長、玩耍的地方了,一座座高樓矗立在這曾經的小城市裏,看見疾馳的摩托車真是喜歡,扭頭一直看的沒了,以前的汽車隻是吉普車、解放卡車,現在的車五花八門的名字,根本不認識。羨慕的心很快就收回來了,“師傅走哪?”一個三輪摩托車師傅在問我,“去農場,”我看著他說,“三塊錢,再上兩個人,一塊錢,”我估計三輪車師傅認為我是外麵的流民吧,“好,現在就走嗎?”我坐了上去,師傅一邊喊著“農場”一邊慢慢墨跡著,一會上來一個學生,喊著問:“多少錢?”“一人一塊,拉三個,”

到了農場,學生先下去了,給了兩塊錢,“哪五毛給他,”沒回頭地走了。我隻是有點不舒服的感覺,一會下了車,看這一點變化沒有,隻是土坯房子越土了,我急切的推開院子門“媽、媽”大聲叫著,急步走進正屋去了,裏麵半間小屋,有聲音。我走過去,“爸”我看見曾經凶悍的父親,我眼裏的暴君,我都不敢相信麵前這個拄拐的是我爹,滿臉的皺褶,曾經可以讓人害怕的眼神,曾經一個人,堆砌這些土坯房牆的彪悍父親,現在竟然成了一個走路拄拐,隻走了兩小步,我都擔心他會摔到,我一下哭了,給老爸跪下,“爸,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