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南苑行圍重新轉回京郊暢春園。但人行將枯木,偌大的床上,康熙陷在被褥裏,憔悴的可憐。

康熙睜開眼,他環顧四周,然後費力地撐起自己的身子。李德全侍候在旁邊,他連忙過去扶,把康熙安置好,靠在床頭。

“胤禛留下,你們,你們都下去。”

眾人對視一眼,沉默的退下。胤禩深深地看著床上的康熙,沒由來的一陣悲哀。胸腔沉悶的發疼,他收回視線,在胤禛的注視下,離開行宮。

行宮的外麵已經跪倒了一片,聞聲而來的大臣和康熙的兒子們伏跪在地,哀戚聲起伏不絕。

胤禩站到最外麵,這裏的角度將全部的場景盡收眼底,誰在哭泣,誰在嘲笑,亦或者誰麵無表情。胤禩抬頭,讓漆黑冰冷的夜,將自己所有的心思全部凍結。

等待的時間總是讓人覺得難熬,周圍的議論聲漸漸擴大,胤禩隱於黑暗的身影一動不動,直到那扇掌控命運的大門開啟時,他才有了點反應。吱呀的開門聲,在深夜裏顯得刺耳,原本議論紛紛的吵雜也瞬間安靜下來。

李德全從胤禛的身後走出來,手上捧著一道聖旨,臉上全是哀戚。他沉痛的說道:“皇上駕崩了。”

一時間,全體悲戚嘩然,眾人都好奇那道聖旨裏寫著什麼,即便他們都心裏有數,但隻要沒有公布出來,就一刻也放鬆不下神經。

李德全繼續說道:“皇上有令,此道聖旨必須在金鑾大殿上宣讀,並且所有的王爺大臣都必須在場。”

李德全話音剛落,更嘈雜的引論奪口而出。

“請眾臣回退,免擾聖安。”

在李德全的話語下,底下的人群漸漸消散,直到一片空曠。李德全老淚縱痕,他抽泣著,向胤禛作了個輯,轉身領著奴才給萬歲爺安置事宜去了。

今夜的北風少了點,但是依舊寒冷。胤禛垂著眼,看不清表情,他站在門口,而裏麵躺著的人,剛剛還在同自己說話。他閉眼讓自己冷靜下來,寂靜的夜,一絲細微的響動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左邊,衣擺被寒風撩起發出了細響讓胤禛轉過頭。黑暗裏,一抹身影矗立不動。夜色,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但不礙於胤禛的分辨。他等了會,才踏出步伐,走近那人。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駕崩,屬於康熙的朝代終是拉下了帷幕。

翌日,李德全在金鑾殿上宣讀了聖旨,由四皇子胤禛登基為帝,國號為雍正,華真封為孝聖憲皇後。而胤禛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釋放幽禁的十三皇子,胤祥。

胤禛坐在高高的皇位上,溫柔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胤禩……

一月後。

京郊外

的林蔭小道上,一輛樸素的馬車緩慢行駛。馬車裏,胤禩揉著太陽穴,神色煩惱。他手上拿著一封信,是八福晉的留書。三日前,八福晉突然帶著弘旺留書出走,不知蹤跡,胤禩動用了手上所有的關係,依舊沒有八福晉的消息。

反觀八福晉家族那邊,在得知消息後,並沒有多大反應,而是告訴胤禛,他們在幾天前也受到了小姐的書信,簡略的告知了原由,所以站在尊重小姐的立場上,他們並沒有做出尋找的措施。

胤禩捏著信,不知所措。信上全是一個女子為心愛的人設身處地的著想,原來八福晉一直都知道,最後也願意成全他們,“如果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不如放他高飛,起碼還能讓那人一輩子記住她”。這是八福晉的原話。

胤禩靠在馬車上,簾外是移動的景色,忽然馬車停住,一時不注意的胤禩,差點撞上木板。他皺眉,問外麵駕車的吳用:“怎麼了嗎?”

吳用回道:“爺,有人找您。”

胤禩疑惑,他挑開車簾。暖陽下,一雙溫柔的眸子正凝視著他,那裏麵,沉澱了太多太多的情意。

十四感到很頭大,任誰被綁著塞住口扔在床上的時候都會覺得很頭大,何況這裏還是乾清宮的床,是當今皇上住的地方。整個寢殿一個人也沒有,陽光從窗戶的縫隙中透進來。

嗚鳴聲沒持續一會就停了,十四覺得掙紮著叫喚,很累。但幸運的是,也許對方並不想完全的限製他,所以堵住口的東西很容易就弄了下來。

頃刻後,大門被緩緩的推開。當十四看到憋著笑的十三時,就已經猜到事情不簡單了。十三肩膀顫唞,他低著頭,像是強忍著什麼。

“十三,你夠了,快過來鬆開我。”

十三慢悠悠踱過去,在床邊坐下。由於剛才的一番掙紮,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已經斜下去一半,所以可以看見十四身上穿著的是貼身的褻衣,顯然是半夜被迷暈後扛過來的。

“四哥說,現在還不能鬆開你,等他們再走遠一點,才能放了你。”

“什麼?”十四恍惚,他眨眨眼,思慮後大驚失色:“你說四哥走了,去哪了?走多遠?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