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醫室裏留下的還是蘇意,兩個傷殘麵對麵。
杜揚緩過氣後,嬉皮笑臉起來,跑得還不錯吧?還歹給你跑完了,沒給你名字抹黑。
蘇意一個爆栗敲過去,逞強?看你逞強!跑死你好了!
喂,你也太不夠朋友了吧?我替你跑了三千米居然還被你罵?杜揚瞪大眼睛。
誰要你代跑三千啊?!真是讓我丟臉死了!才第六名,丟臉不丟臉啊!
杜揚眨眼,忽然笑起來,喂,你這小子,該不會是擔心我吧?
蘇意臉一沉,誰擔心你來著?
那你可以走啊。
我、我幹嘛走?我、我也是傷員,在這裏很正常!蘇意的臉紅了。
杜揚撲哧的笑,再激他恐怕就真的把他氣走了。
蘇意聽他笑得狡猾,沉默了片刻轉身就要走。杜揚可不想這麼難得的獨處機會給沒了,連忙拉住他。
放開!蘇意悶聲悶氣的說。
杜揚眉尖一挑,強將他轉過來,嚇呆了。
蘇意的眼睛裏有亮晶晶的液體在打轉。
心裏忽然就好像某個地方缺堤了,很多很多的東西都不再受控製似的洶湧而出,杜揚一腳踢上校醫室的門,將蘇意推倒在床上,壓了上去,忽然就這樣吻住他。
唇和唇的相觸讓蘇意愣得很徹底,半晌回神的時候,杜揚已經將舌頭伸進來了。蘇意掙紮起來,混帳!變態!放開我!你發瘋了!放開放開!
杜揚結束了吻,卻沒有從蘇意身上起來,依然仗著身體健全的優勢壓製著傷殘士兵蘇意,緊緊地凝視著這個倔強的蘇家少爺。
你哭什麼?杜揚問。
你混帳!
你哭什麼?杜揚再問。
變態!
你哭什麼?再不說,我再吻你。杜揚說。
蘇意嚇了一跳。安靜了些。
撇過頭去,蘇意訥訥起來,誰讓你代跑……誰讓你代跑……忽然,眼睛又瞪住上方的杜揚,是我瞎了眼了,為你這個變態擔心!
杜揚不置可否地掃了口出惡言傷人的蘇意一眼,放開他,坐在床上,冷冷的看著蘇意像被毒蛇蟄過似的跳下床,避自己如蛇蠍地要奪門而出。
正當蘇意要扭開把手的時候,杜揚忽然出聲:
你知道當時我是怎麼跟小珊說的嗎?
蘇意一下停住,定格住所有動作,機械的回頭看著杜揚。
杜揚一字一句的說,
我跟她說,我、喜、歡、你,將來我會將你搶回自己身邊。
然後那個女孩想了想,就說,那算了吧,我把他還給你。她說,你與他在一起,談得最多的還是杜揚。
蘇意心裏仿佛被鏤空了似的,眼前一黑,似乎看到前麵的分岔路,他覺得再回頭看杜揚一眼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他害怕了。
於是,蘇意沒說一句話。
他逃跑了。
3
次日,蘇意收到一封信。
蘇意:
或者你會覺得我很惡心,還是請你看完全文。
我記得我跟你打第一次架的時候,我說‘沒有爸爸的孩子就野成這樣’。我在打完架後,看到你一個人躲在大院角落裏哭,你邊哭邊說,爸爸,你說小意要堅強,小意會的,小意會堅強下去,不會被任何人看扁。
最後,你還在那裏哭著睡著了。我走過去的時候,你說夢話,你說爸爸,你在哪裏……我很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