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所傳達的意思,無疑是深潭靈地界老者的意思。
我盡斂情緒沉默著接過裝有火娃的特製籠子後,朝王喜點點頭。
王喜遲疑著表情帶著其餘三真教教徒撤離深潭靈地界後,我拎著籠子開始朝著深潭靈更內裏走去。
再入深潭靈地界,我在灰蒙蒙氣體裏能看清楚十步之內的情況,沒再有鬼哭狼嚎聲時遠時近,也沒再有各種死態各種鬼魂等級的鬼魂不斷從我麵前閃過。
深潭靈地界很是靜寂,我的腳步聲清晰可辨。
我目不斜視徑直朝前,不去多看特製籠子裏火娃的模樣。
我清楚,自己對火娃有任何情緒都是多餘。
“你為什麼要騙我?”火娃突兀奶聲奶氣開口。
“因為,我隻有捉到你,才能換得渴血魚的血,才能救人。”火娃的問詢,讓我黯然了眼神。
我回答著火娃的問題,苦笑自己之前還曾因四耳人事情覺得羅瀾對生命沒有敬畏之心。
火娃雖然為妖,但他的命也是命。
不管我再有迫不得已苦衷,我事實上還是要拿火娃的命,來達成所願。
如果深潭靈地界老者向我要的是四耳人,我還是會依言而行。
較之羅瀾,我對生命更沒敬畏之心。
“人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麼?”火娃的聲音裏帶起了哭腔。
“對不起。”火娃的再次追問,讓我加快了腳步。
我知道,如果火娃的外形凶神惡煞,我不會有太多多餘情緒。
事實上,火娃是巴掌大嬰孩的嬰孩模樣,他的心智僅是八歲孩童的心智。
語言裏最蒼白空泛的三個字,莫過於對不起三個字。
我除了跟火娃說聲對不起,再無法為他去做任何。
隨著我加快腳步,火娃開始小聲啜泣著不再追問我什麼。
我按捺著心中情緒,越發加快腳步。
我順利到達深潭邊上後,沒能如期看到老者。
茅草屋的門上貼在一張字條,上麵寫著睡覺時間段謝絕敲門。我立在茅草屋外麵,能聽到屋裏傳出的清淺均勻呼吸聲。
如此情況,我無奈著盤膝坐在茅草屋外麵,再將裝有火娃的特製籠子擱在麵前地麵上。
我避無可避看到籠子裏的火娃,火娃臉上帶著淚水,滿眼的委屈和恨意。
他原本通體赤紅,此刻通體慘白。
隨著我望向火娃,火娃抹幹眼淚,滿眼控訴迎上我的目光。
小小火娃的控訴眼神,讓我有落荒而逃的衝動。
我錯開視線,拿出豎笛為火娃吹奏些歡快曲子。
隨著豎笛聲起,火娃垂下雙眸交纏著手指,再漸漸明亮了眼神。
火娃的反應讓我心下稍寬,我第一次倍感自己再擁有前世的本事是件幸運事情。
我一曲接一曲的用心吹奏著豎笛,直到老者冷著臉打開茅草屋的門。
老者的現身,使得特製籠子裏的火娃的情緒開始不穩,使得歡快豎笛聲戛然而止。
我清楚,隨著老者現身,也就到了以命易物時刻。
“抱歉,打擾您休息了。”我穩穩心神,從地麵上起身,垂手立在老者麵前。
“看來,你和他很有緣。”老者瞟一眼我和火娃,盤膝坐在火娃旁邊。
對於老者的話語,我沉默著沒有接腔。
“想要得到渴血魚的血,你要向我承諾,隨後會再回這裏接受我一個要求。”老者邊用手指戳一下火娃,邊向我開出最後條件。
老者的動作,讓火娃憤恨了眼神做出張嘴噴火的動作,再愣下神後瞟我一眼縮在籠子的角落裏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接受您什麼要求?”我微眯了雙眼追問老者。
“來了不就知道了麼?”老者臉上帶起淺淡笑意。
“好,我答應您。”我應下老者的最後條件,心中壓根沒想要守諾。
鬼魂之間諾言一出令指如山,違反諾言將會遭到天譴。
人人之間諾言一出該幹嘛幹嘛,違反諾言的結果充其量會遭到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