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田,養養弟>
正兒八經的惡俗開頭
過了正月十五,李其帶著媽媽給自己準備的大包小包上了火車,大學開學了。下了火車,因為自己東西帶的實在太多,李其就沒坐公交,叫了個出租向學校進發。
李其正拿著手機給宿舍哥們兒發短信:趕緊的,來接駕,你們幹媽的好東西都在我這兒呢,來晚了可就沒了。那幾個小子以李媽媽的幹兒子自居,就為了李其每次回家帶來的好吃的。自製的小點心,花朵形狀,據說加了糖心的紅薯和紅糖,酥脆香甜,包裹了雞蛋麵的炸魚塊,噴香的肉丸子,還有鹵製的豬耳雞爪。媽媽一雙巧手那是三鄉五裏出了名的,針線和吃食都是人人稱讚的。李其越想越嘴饞,想著趁那幾個小子還沒過來,先偷吃個炸魚塊。扯過包來,還沒來的及打開,就感覺出租車劇震,一聲巨響,李其這個恨啊,肉丸子還沒來得及吃呢。好吧這不是重點,雖然中國每天都會有幾千人死於車禍,但是落在自己身上總不是件高興的事。李其想著爸媽同學,長不大的妹妹,那個暗戀的女生,還有一年半才能拿到手的畢業證等等,這些東西像潮水一樣嘩的湧進大腦,又嘩的退了下去,李其沒了知覺。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李其覺得渾身上下那叫一個疼,恨不得自己根本沒醒過來,李其立刻把眼睛閉上又裝了一會兒死。
四周靜悄悄,有風,陽光很好,空氣清新。如果不是身上疼得厲害,頭也一突一突的疼,李其還是挺滿意的。突然腦子一陣抽痛,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裏炸開,李其睜開眼睛,抱著頭打了個滾,李其徹底醒了過來。摸了摸幹枯打結的長發,看著身上破爛奇怪的衣服,還有自己大概隻有十歲的瘦弱身體,身上血肉模糊,沒有一處好肉。李其覺得頭疼的更厲害了,用手指按住太陽穴,想起了車禍,想起了肉丸子,還想起了暈暈沉沉時腦子裏那個陌生孩子的聲音,反反複複地叫著娘,小因。
李其學的是中文,也知道網絡上穿越一詞很火,一開始新奇的時候還看了幾篇小說。李其瞪大了眼睛,媽撒卡?
身上又臭又帶著血腥氣,李其緩緩地站起來,繞著林子轉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小溪小河什麼的。但“收獲”頗豐,他找到了已經被炸的麵目全非的李其,好吧,他現在是徐緣,有個弟弟叫徐因,五歲了,老爹幾年前就病死了,老娘勞過度臥病在床,家裏無錢無糧,徐緣,也就是現在的自己,偷了隻雞,想換點錢給老娘抓藥,被主人捉住打個半死,扔到山裏自生自滅。
李其的身體被炸的慘不忍睹,腳上一雙李寧卻還完好,李其也沒跟自己客氣,扒下來穿在腳上,呃,有點大。好吧,慶幸的是,媽媽給收拾的那包吃的還在,還有宿舍兄弟們送給自己的瑞士軍刀,李其又是高興又是難過,把包背上。四下裏看看,拽下兩根樹枝,把自己的身體拖到一株楊樹下麵,拿軍刀慢慢挖出一個小坑,把身體放進去,沉默一會兒:
“我可要埋了啊,要是還能活過來,提前吱一聲,過期不候。”
李其就這樣把自己“薄葬”了,連一領破席都沒混上。
李其拿小刀在楊樹上刻下LQ的標記,然後拍拍手,一步步挪下山去。既來之,則安之,先去看看自己的“家”吧,再盤算怎麼回去。不過李其覺得自己回去的可能性不大,身體都爛掉了,回哪兒去啊?不過也說不準還機會,誰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這個叫徐緣的身體裏來的?
時至傍晚,天上紅掀錦,李其看著自己偏狹晃動的影子,竟生出幾分悲壯之感。
李其一步一喘氣的晃進自己家,呃,徐緣家。從院子晃進那低矮破敗的茅草屋裏,李其真切感受著什麼叫一貧如洗,真幹淨啊,連根毛都沒有。感歎完了,李其才想起來,老娘呢,弟弟呢?怎麼一個人也沒瞧見?
正想著,突然門口出現了個小人,頭發亂蓬蓬,半米高,身上裹著破布片,小臉上兩道水印,哭過的樣子。那孩子定定站著,先是小聲說哥哥,見李其不說話,大喊一聲哥哥,就撲過來抱著李其的腰。李其試著叫:
“小因?”
那孩子便嗚嗚地哭:
“哥哥,娘死了,我把她埋了。”
李其心裏一抽,這孩子才五歲:
“你是怎麼埋的?”
“我找劉阿婆幫忙,編了個草席,和爹埋在一起了。”
“那你是用什麼挖的土?”
“石頭,還有手。”
李其抓起徐因的手,看著上麵的泥土、血泡,還沒來得及心疼,徐因小小的身體就往下滑,李其一驚,忙把徐因抱起來放到床上,哎,真是高看了那堆茅草。
“小因,你怎麼了?”
“哥哥,我……我沒事?”
愣了一會兒,又說:
“哥哥,我想喝水。”
李其邊奇怪邊要起身去拿水,徐因卻側過身來扯著他的衣角:
“哥哥,你別走。”
小肚子像水球一樣,鼓鼓地側過來,水聲咚咚,李其一愣,馬上明白了過來:
“小因,你餓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