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麽?我看這次的事馬上就有結果了。”
慕情看著杜雪飛,一陣悵然,隻覺得宮闈的爭鬥實在恐怖,那可是七百口人命啊!杜雪飛看不慣他還是這麽天真,表情很嚴厲,“你是武將,該知道殺人不過頭點地。”
可是在慕情看來戰場和京城是不同的,或許是戰場上雙方都武器然後鬥智謀鬥勇武吧,京城裏不過是一句話一個理由就能讓無法反抗的對手血流成河。身為武人,他不喜歡權謀爭鬥。
落幕時,慕情隻知道暗禦史在水將軍正法後停止一切關於此案的調查。如杜雪飛所料,結束得幹脆利落,讓人覺得像是一把刀突然砍去以前的種種一樣,夠快夠絕。
可惜一代名將竟然不是戰死疆場,水將軍一直很賞識他,不然如他這樣初出茅廬的新人怎麽可能成為郎官。
光政四年春,慕情從邊疆特意趕回來祭奠水將軍,沒想到墳塋前已經站了一個人。形削骨瘦的身影。一襲水藍寬邊長衣,好似謫仙一般的清俊人物。一頭長長青絲並沒有束起,滑順的沿著後背鋪下來,沒有一絲淩亂。
那人雙手攏著一隻小杯子,敬過天地後如行雲流水般揮出手,酒水灑落在寒愴孤單的墳塋上。晶瑩的酒水成珠滾下,在春日的陽光下閃著光,然後沒入黃土。下一刻,白色瓷杯在男子堅硬如鐵的指骨中應聲碎裂。他足尖輕挑,腳邊的小巧酒壇飛起,拋開碎片接住它舉高傾倒,酒流下形成一道水線,正好落入他仰頭張開的口中。喉結上落了酒水,吞咽酒水時候上下滾動著,酒水閃著光芒滑落下去,讓他的雪色頸子更顯晶瑩細致。
慕情從來不知道男人用如此豪放的姿勢喝酒也會如此美麗。他看得出神,渾然不知自己這樣看人是失禮的。那人喝下許多酒,卻不見臉色有什麽紅暈,想必酒量不小。他單指抹去嘴角的酒水,微微側頭看向慕情。讓人驚為天人的英俊臉龐上,神色蕭索,仿佛很累很累。慕情恍然回神,連忙微微低頭以示歉意。那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放浪不羈的淺笑漾開來。然後突然出手,將酒壇打過來。
慕情在接到酒壇的瞬間吃驚不已,這是太祖皇帝的絕學寒絲綿掌!是琅天府的人!心念急轉時候,他使出空冥手的巧招,卸去酒水裏蘊涵的內力的同時沒有在葫蘆外施加外力,否則他接不到不說,酒壇還會在內外夾擊下破碎,到時候不免讓水噴撒一身。
那人擊掌讚許,嘴角的笑意越發深起來。
“不愧是慕情慕將軍,好一招空冥手。你的祖父可是個硬脾氣的人,就是不肯出仕呢。”
慕情臉色微變,沒想到祖父當年成名江湖的絕技到現在還有人知道,並且一語道破歸隱的原因。看著那人狂傲嬌貴的神態舉止,越發肯定眼前的人正是叱吒風雲的年少王爺龍刑天,當年一手決斷假傳聖旨案的冷麵浪子。
“末將慕情參見九王爺。”慕情捧著小酒壇跪下來,不敢抬頭。
龍刑天身上天生的那種霸氣隻是用眼神就能震懾人心。龍刑天淡去笑意轉過身看著水將軍的墳塋,“起來吧,你也是來祭奠的麽?”
“回九王爺,是。”
慕情雙手奉上酒葫蘆,龍刑天卻不接,兩人在墳塋前靜靜地站立著,過了良久,龍刑天才輕輕出聲,“水將軍不會平白受這等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