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裏對她有多渴望,都應該繼續忍下去的。前一陣子,我痛苦地幾乎瘋狂,再也控製不了心裏如瘋魔般增長的念頭,因為一旦錯過了這一次,這一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和她在一起了……我真的忍不下去了,尤其是看到她和別人相親的場麵,更給了我很深的刺激。於是我跟自己說,並不是我開始想的那個樣子,也許隻有在她的身邊,才能有機會等到項振灝再度出現……明知道有一天給她知道了真相,她一定會恨我甚至鄙視我,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和她在一起。最終,還是自私占據了上風,我改變了策略。周薔……我……是這樣自相矛盾著,已經無法自拔了……其實……我的心裏也很害怕,因為既然以這樣的心情與她在一起,失去了感情的本來麵目,此後我的心裏再也不會安寧……周薔……我是不是已經失去了獲得幸福的可能……”

她已經沒有意願繼續聽下去,緩緩地站起身來,回頭望過去,隻見重重綠蔭叢中,隻有那個人的背影,漸漸稀薄的日光將他包裹在其中,迷蒙地如同幻影一般。她禁不住笑起來,然而無聲的哭泣卻將整個心房浸潤淹沒。

出了醫院,還是那一條古樸悠長的街道,街兩旁的種滿了碧桃,紅豔豔地開到了天的盡頭,嬌媚的花朵一堆堆地簇在數丫的頂端,偶然看見鮮嫩的芽綠色穿插在當中,亦有相映成趣的妙處。她呆呆地立在那裏,微風吹過,一時之間,落英繽紛,群紅亂舞。

也不知過了多久,簡明暉從後麵氣喘籲籲地跑上來,叫道:“黎涵予,你怎麼不等我,一個人跑出來了?讓我好找。”她回過身來,仿佛有些不認識似的望著他,目光裏迷蒙著淡淡的懊惱與無奈,半晌才喚道:“簡明暉……”

他卻掏出手機來,笑道:“真是好看。你到樹下站著,我給你照一張。”她有些不情願,可還是很聽話地站到了花海中央,手機屏幕上美麗的麵孔卻有不勝淒涼的傷感,他道:“你笑一笑,將來給孩子看見,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她終於笑了起來,同時,右眼中亦有一顆清淚滴落下來,定格成了永遠。

他慢慢地走近,輕輕地彈去飄落在她頸間袖裏的細碎花瓣,還有淡淡的幽香縈繞在其中,薰醉了他,不由得地近身上前,吻向了她。而她本能地往後瑟縮著,他一怔,伸手托住了她倒退的趨勢,為了解除這一刻的尷尬,隻得在她的額上淺淺地吻了一下便離開了,而她還來得急看清他眼眸深處一閃而過的痛楚,心裏也是一陣傷感,這樣的結局,究竟是在懲罰誰呢?

他攙扶著她順著斜斜的路坡慢慢地踱下去,車子停在石階下麵的停車場裏,這城市有許多這樣上上下下的石梯,好象永遠走不到盡頭的樣子,不一會兒她便有些氣喘籲籲的樣子,他掏出手帕來鋪在樓梯中央一塊幹淨的地方,道:“你先歇歇吧。”

石梯旁是一處遊泳館,很古老的建築,經過重新裝修,倒修建了落地的透明玻璃供人觀賞,悠揚的音樂緩緩流淌,有許多人在水裏翻騰熱鬧地遊戲,好象是訓練休息的樣子。

她擦了擦汗,前方不遠處運動場裏活潑著正在踢球的小孩子,一旁佇立著的巨大顯示屏幕上正在重播著昨天的新聞,又升了一級的鄭書記在同樣升了一級的何姓領導的陪同下,視察本市快速路的施工現場。一個態度如昔地正經嚴肅,一個是難以掩飾的春風滿麵,誰又能知道這風光背後的鮮血淋漓,還有那被踐踏了的骨肉親情。她不忍再看,也不想再看,臉上漸漸呈現出一種憎惡厭煩的神色。

他恍若不見,過了一會兒,突然道:“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古語真是經典,可是卻沒有辦法替屈死的亡魂一一討回公道。”

雖然有些意外,他竟突然說了出來?可她還是要咬緊牙關強撐下去,不敢就此承認自己堅持固執許久,卻因為一次突然的變故作出了草率的決定,不禁怔怔地出了神。

他笑道:“你在想什麼呢?”

她緩緩地道:“我是在想,你是因為生我的氣,所以醒來以後才裝做不認識我的吧?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難過。簡明暉,你不是已經不記得我是誰了嗎?是幾時記起來的?”

盡管是試探,但事已至此,也不過成了玩笑話,應當就此裝聾作啞下去的,可她終還是沒能忍住。說話間,扭過頭來注視著他的表情變化,目光炯炯,生怕漏掉了某一個不易察覺的細節。

他卻看著另一旁的風景,半空中斜擁進來一叢碧綠的芭焦,油光透亮的顏色裏沾染著一層層密密的水珠,仿佛雨過天晴時的滋潤。半晌才道:“鄭子謙來跟我說,我不見得比他愛地更多,但至少比他愛的時間久些,事情周而複始,總要回到原點。那天,我們談了很多,都喝醉了,可是我的腦子卻很清醒,終於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說著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