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黑暗中,仿佛在想著什麼,阿靖一直沒有再說話。
“靖姑娘,我先告退了。”靜默地呆了半天,燁火終於忍不住出口告辭,阿靖隻是輕輕頷首,不說什麼,燁火走到門邊,拉開了門——外麵月華如水,傾瀉而入,讓房中如同鋪上了一層水銀,而緋衣女郎坐在黑暗深處,麵紗後的眼睛如同寒星,閃爍著深不見底的光。
“靖姑娘……請多保重。”驀然,不知道為何,她脫口說了一句。
她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但是她能看見靖姑娘心底的悲哀……那樣深重而沉鬱的悲哀,似乎是積累了十幾年,深沉的、絕望的悲哀,一直隱藏在女郎冷漠的心底最深處。
那又是什麼樣的往事?
拜月教之戰·星墮往世篇(2)
沉沙穀邊的靈溪。
南疆濕熱地區常見的水邊地帶,茂盛的生長著蕨類和灌木,鳶尾和睡蓮在溪邊上寂寞的開放著。榕樹的根須和藤蘿在風中飄飄蕩蕩,輕輕在水麵上沾起一串漣漪。碧綠的水清澈見底,銀色的魚兒輕靈的遊弋來去,偶爾躍出水麵叼食飛來飛去的小蟲。
溪中有一列大大小小的白石墩子,宛如珍珠般散落水麵。
所謂的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吧?
每一次,在靜坐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景象的時候,十三歲的少年都會忍不住微笑著,想。有藤蘿的花瓣悄悄地落在他白色袍子的衣襟上,他俊美的臉上一直都是從容而溫和的微笑。
這裏四處都是綻放的生命,茂盛而喧囂的生長著,讓他用心體會就能感覺到萬物的節奏。師傅說,正因為他有一顆仁愛萬物、寧靜清淡的性格,他才有上窺天道的資質。
然而,那一天,他卻不是去溪邊靜坐的。奉了師傅之令,他離開山門,去迎接師尊一位方外的好友——據說,那個在二十年前就和師傅相交的高人,被人喚做血魔。
血魔,雪穀,以及他的師傅白帝,一直被江湖中人並稱為三位陸地飛仙級的傳奇人物。
雪穀一直低調,江湖中少見傳聞,據說連門下弟子都不在江湖行走。而血魔,一直被視為邪道而屢屢遭到正派圍攻——三年前,他的妻子在括蒼山麓的血戰中死去後,帶著女兒突圍的血魔性格更是大變,殺戮成狂。
師傅說,天煞星已經入衝血魔的星宿中,星辰的軌道已經偏移了方向。如果再這樣下去,即使沒有外來的原因,血魔他遲早也會因為心智錯落而走火入魔。
作為老朋友的他,雖然已經歸隱南疆,但仍然不忍心見死不救。這一次邀請血魔來沉沙穀,便是他想做的最後努力。
少年站在溪邊,手中捧著作為信物的玉靈芝,等著師傅的故人。
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血魔卻並沒有出現。
然而,少年一直等著,安靜地,帶著恬淡的笑意。他的修行,已經讓他有了不同於同年人的定力。時間慢慢的流逝。
這時,他看到了那個孩子。
那個才八九歲的女孩子抱著一把短劍,來到了溪的對岸,蹲在水邊,雪白的小手掬起溪水,開始慢慢擦洗那把清光絕世的劍。
有淡淡的血色,從劍刃上漸漸擴散開來,流入水中。
“血薇劍!”看到那把緋紅色的劍,少年平靜的臉色也變了,脫口而出——那不正是師傅讓他所等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