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麼了,居然放走李瑉!”蕭憶情推開門,與往常相反,第一句就是厲聲責備,“你知不知道他若落入風雨組織或天衣會手中,將對樓中大為不利!”
“我知道。”阿靖平靜地道,如水的雙眸從麵紗下輕輕抬起,注視著蕭憶情。蕭憶情皺了皺眉,眉間出現了在她對麵坐下,平了平氣,問:“那你怎麼了?是糊塗了?”
“總是太清醒也不好,人一生總要糊塗幾次的。”阿靖依然靜靜地說道。
蕭憶情冷冷一笑,他蒼白俊秀的臉上已有怒容,連一向溫和從容的語音也變得咄咄逼人:“幸好我還不糊塗——發現得早,我已派人快馬加急、取回了李瑉的首級,否則,真會出現大錯!”
阿靖端坐著的身子徒然一震,手指驀然用力的掐入了掌心,目光一刹間也亮如閃電,透過麵紗盯著蕭憶情,一字字問:“你殺了李瑉?”
“不錯,”蕭憶情冷冷道,“又怎麼樣?”
阿靖盯著他看,目光中透出的冷光和殺氣讓人觸目驚心。蕭憶情卻隻是冷笑,俯下`身,輕輕揭開她臉上輕紗,看著她,忽然冷冷問:“你能阻止我殺他?”
阿靖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目光變幻不定,唇邊忽然有莫測的冷笑。
蕭憶情也是一言不發的看著她,但目光卻漸漸柔和起來,長長歎息了一聲,負手站起:“我知道我這樣做傷了你心——莫要怪我不近人情——當年雷楚雲之事,難道你忘了?”
又提起這個名字,下意識的,他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喝得太急,聽雪樓主咳嗽起來,半晌方止。急忙從懷中取出一方雪白的絲巾輕拭嘴角,絲巾立刻被染紅!
緋衣女子的臉色微微一變,起身快步走了過去,拉上了重重簾子,又撥旺了手爐,一把將酒杯從聽雪樓主的手中奪走,扔到了角落裏:“墨大夫不是說了不能喝酒了麼?一邊求醫,一邊卻糟蹋自己的身子……你究竟想不想活了?”
雖然是極力壓低了聲音,然而焦急和氣惱還是不由自主的透了出來。
蕭憶情咳得兩頰泛上了紅潮,雙肩不住地抽搐,似乎要把肺都咳了出來。許久,才平息下來,苦笑:“有時候……我的確想、還真的不如就這樣…死了……”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惜,現在你的死活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微微冷笑著,阿靖將紫金手爐撥旺,放到了他的手中,“你死了,聽雪樓上下萬餘人怎麼辦?”
蕭憶情頓了頓,忽然微微笑了起來,終於問:“方才,你想說什麼,阿靖?”
阿靖沉吟了一下,緩緩道:“改天再說吧,今天不合適。”
“為什麼?”蕭憶情有些奇怪,“有什麼事值得讓你這般吞吞吐吐?”
阿靖遲疑了一下,才緩緩道:“我想求你給高歡自由,讓他跟風砂走。”
蕭憶情臉色立即變了,目光又尖銳了起來:“你說讓高歡走?他此時正當顛峰,領導著吹花小築的殺手組織,至少還可以為我效力五年……你居然為了一個樓外不知來曆的女子,要求我放走這樣一位人才?”他的目光如利劍般逼視著阿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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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飛揚非常優秀,他在訓練之後,完全可以來接替高歡。”阿靖的目光始終在看著他,輕聲道:“難得我這樣喜歡一個人——風砂,那個女孩子,在她身上,我甚至可以看到我本來應該是什麼樣子……”
“我不想讓她的手沾上一絲血,我不想讓她以後永遠不幸福。”聽雪樓的女領主突而低下頭,歎息了一聲,“蕭樓主,我們手底下殺了多少人,流過多少血?那樣深重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