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段(1 / 3)

哼驚動,驀然抬頭。眼睛裏也有驚訝的光芒。

她在廟外那片荒草地上蹲下來,開始用小手拉出長草的葉子,理順了,然後細細的和旁邊的草打了一個結,她打結的很仔細,讓堅韌的草葉子形成一個索套。然後在旁邊放了一顆石頭作為記號,就跳出去找那一群孩子。

片刻後,土地廟門外熱鬧了起來,一群孩子追打著一個小女孩跑過來。她從來不在打架中逃跑,然而這一次她隻是一邊用尖刻的言語回罵著、一邊直往土地廟方向奔來。在經過那個地方的時候她跳了過去,輕巧而不露痕跡,聽到了身後有人重重栽倒的聲音。

她一口氣跑到土地廟門廊下,才停住身轉過來看了一下自己的成果——然而出乎她意料,那一群孩子卻沒有追上來,隻是圍著地上躺倒地胖胖的慶寶慌了神。

摔一下就站不起來了麼?真是嬌貴的小子……她冷笑。

然而,在看到青草中蔓延出的鮮血時,她才有些慌了起來——有石頭——有尖利的石頭放在她設下的圈套附近,正好是一個孩子橫倒的距離,深深的磕入了慶寶的額頭。那個可惡的家夥當時就昏了過去。

她隻是微微一驚,然後卻跑進廟裏偷偷的笑,越笑越暢快。

許久,她驚覺到有人在看著她。那個老廟祝不知何時已經從桌上醒了過來,坐在那裏看她,眼睛裏的光讓她有些害怕起來:“嘿嘿,丫頭,要做就要做的徹底一點!”

她這時才忽然想起來:那草地上的石頭,是誰放上去的?

看著老廟祝昏花眼睛裏透出的冷光,孩子的心裏忽然一顫。

“怎麼,孩子,要不要我來教你、怎樣讓他們再也不欺負你?”廟祝笑著,向她伸出了枯瘦的手,“你是個聰明的丫頭,可塑之材啊。”

慶寶的傷足足一個多月才好,還落下了一個頭痛的根子。然而,誰也沒有懷疑過孩子們的胡鬧裏麵,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何況一向以來,她都是挨打的角色。

她母親隻是由此非常擔心的告誡她,和那群人打鬧是危險的,以後寧可讓著人家一點。

她隻是笑笑,然後不和母親說話,自顧自的睡了。她回家越來越少,每天都呆在那個土地廟裏麵,似乎也越來越孤僻。

然而她清楚地知道她自己在做什麼——半年以後,慶寶死了。他的死狀很慘,臉色發黑,七竅內流出血來,帶著腥臭的異味。大夫說:糟了,那是瘟疫的症狀。

坊中引起了恐慌——沒有人不害怕瘟疫的蔓延,特別是在貧民聚居的地方。在當天晚上,裏正一家,便按照慣例被一把火燒掉了,門被封上釘死,沒有一個人逃出來。

火中斷斷續續的傳來那些被封在門中人臨死前的慘叫。

她在家裏,對著火光微笑。火光中,她稚氣的臉上有令人膽顫的冷酷。

孩子是可怕的,因為年幼,因為對善惡的不在乎與不明確,在他們恨一個人的時候,甚至比任何成年人都要惡毒。

沒有人知道那個老廟祝是做什麼的,自然也沒有人知道她這些天一直躲在那個破廟裏做些什麼——更沒有人知道,為了配出這種類似瘟疫症狀的毒藥,她費了多少心力。

隨著懂事,她對於母親的恨與日俱增,她知道母親的所從事究竟是怎樣低賤的職業。

然而,她無法對母親做出什麼,就如對其他那些得罪她的人一樣。

老廟祝在她十四歲那年死了,在他死之前,她已經差不多學會了他所能教給她的一切。那就是如何用毒藥和暗器,將其他人不露痕跡的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