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珠之平凡阿哥》

正文 死亡(一)

如果熄了你的生命之火,還會不會使之重新滋長?

陳辰從醫院裏出來時,身上還穿著病服,他是在草坪上走著走著就出來了,那個地方讓他難受。

他側垂著腦袋,削尖的下巴越漸消瘦,小小的臉蛋顯得極其蒼白,冷風嗖嗖的凍紅了鼻尖。湊自己身上聞聞,都成藥包了。

麵無表情的在大街上逛來逛去,無所謂心情好壞,這麼多年也就湊合著這麼過來了,盡管話是這麼說的,但一想起一些人事兒,心裏難免有些不安。晃來晃去,他遊魂似的在人群中飄來飄去,出世般的神情、秀氣的臉蛋加上雪白的病服還是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忙忙碌碌、行色匆匆趕著回家的;晚飯過後,上街道上溜達的;還有到現在還在外麵跑業務的。人們隻是送給他匆匆、漠不關心的一瞥,大抵是出於好奇吧!所有投過來的眼神到了他那兒就給自動屏蔽了,他淡淡的就像早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一個決心要死的人了,還會害怕這些路人甲乙丙丁的眼神嗎?別開玩笑了。

日暮的晚霞暈紅一片。

風涼涼的,二月的天,北京的寒氣還是凍得人直哆嗦,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穿著薄薄的布褂子,你說冷不冷吧?還是一頂級病號,艾滋,那是開玩笑的嘛?順便這麼一吼,一準嚇跑一票人。

唔,他到底是怎麼得的?無償獻血?還是…

管他呢,他現在就想吃點東西,他去了一家常去的餃子館,老板看到他時,沒有了以往的熱情,還嚇了一跳,心想怎麼穿著病服就來了啊?真觸黴頭。

雖然這麼想,還得招呼著,問候著最近怎麼樣?陳辰也微笑,但沒說話,最後人家隻得無趣的離開。這就是生活,平凡又無奈的人生。無論對他,還是那個老板。

吃完餃子,他就準備回自己的小公寓,他那是棟挺好的公寓,加楠特地給他找的,房租算的極便宜,他是驚訝且欣喜的,對於自己找到這麼好又便宜的房子。

他當然知道加楠的能力,對於自己房子的事兒,在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事兒,所以,陳辰也沒說什麼,倒是加楠心虛似的一個勁的說他也是聽朋友介紹的,大家都熟悉,所以算的便宜些,陳辰點頭連連道謝。

他反正是不知道,加楠為了房子的事兒費了不少心,房子不能太好,房租也不能太貴,最最費事兒的是能讓陳辰覺得合適。別看陳辰這人平日裏隨性的很,也比較好說話,但在有些事兒上還是死板了些,比如:他從來也不想欠著別人什麼。

他媽媽離世後,很長一段時間,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是別人。

而加楠卻是真的非常急切的不想做他的別人,生平第一次,他是那麼想要做好這件對他人來說極其無趣的事,反正他是自得自樂的。

小公寓差不多接近郊區,他坐了好久的公交。在車上時,居然還有個十七八的小夥子給他讓了座位,他比加楠小幾歲,也比加楠多出一份稚氣,年輕的少年笑的一臉陽光。

有些小小的晃眼。

少年修長的身影在落日燦輝下,鍍上一層光暈,迎著光亮,陳辰抬起頭,微微眯起眼,有些看不真切。

少年高高瘦瘦的,卻不似陳辰那般病態的瘦,是那種正在成長的幼苗,那樣的青春活力,他是再沒有的。

當初的加楠,也是這麼對自己露出這樣燦爛迷人的笑容。

隻是,現在,已經很少能看見他那麼開心、漂亮的笑臉,不再稚氣的臉上顯現出男人的英氣、冷冽,憑添還多出一抹苦澀。

也許,是自己帶給他的。

也許,不是。

也隻是兩三年的時光,不是嗎?對於他來說,很短的一段時間。

陳辰對著少年輕輕點了頭,低聲說謝謝。也許是太長時間沒說話的緣故吧,出了口的聲音變得極低且沙啞,陳辰也很久沒聽到自己的聲音了,都有些陌生。磨蹭的坐上椅子,給人一種病怏怏的感覺,毫無生氣。少年有些不忍的用一隻手扶了他一下,另一隻手抓著扶手,有些吃力。

第一次,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別人的給與。就算是同情,也沒關係。

公寓的附近坐落著好幾棟別墅,都是簡單式樣的,並不顯得太過豪華,而他對那棟白色歐式的洋樓特別鍾愛。他常常會站的遠遠的看,漂亮的屋頂、雪白的牆壁、攀岩垂落的花藤、雕刻精美的圖騰…

有時候他所表現得羨慕讓一邊的加楠覺輕笑出聲,他說,你要是想要,我送你一棟就是了,看人家的做什麼?

陳辰最聽不得這話,默默的翻個白眼,然後拍拍屁股回家。當然,說這話時,他們的關係已經不是那種單純意義上的朋友了。

用加楠的話說,陳辰啊,我可是你男人啊!

對的,他們是情人關係,平等的關係。所以,有什麼理由要人家房子呢?人家錢再多,也是人家的。不過,要是加楠自己努力掙的,嗯,那就不一樣啦!他是這麼說的。說完後,加楠的心都要飄到天上去了,眼睛笑的細長細長的眯成線。

那白色小洋樓裏住著位漂亮的年輕婦人,每天都會安靜的在諾大的房子裏聽聽音樂、唱唱歌、做做精致的晚餐。有時陳辰從鐵門外往裏看時,那個女人會半蹲在花草叢裏,拿著剪子在修剪花葉,海藻似的秀發卷卷的垂在兩邊,安靜姣好的側臉,小心翼翼的動作,穿著白的蕾絲寬大的衣服,露出白皙的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