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進入的藥人將腦袋沿著脖子扭動,另一個藥人正蹦進來撞在她肩膀上,衝力顯然不小,那個藥人往前嗆了半步,臉一下扭到了背上。
藥人不覺得痛,也察覺不到怪異,可是那堆滿幹枯肮髒的頭發的後腦勺正對著心寶,心寶嚇地“啊”一聲,迅疾如電地又往後退去三大步。
心寶的聲音吸引了藥人的注意,那個後進的藥人轉動眼珠,開始四下尋找,而背過頭去的藥人則提著膝蓋跳了幾步,頭一甩,又回歸原位。
心寶哆哆嗦嗦連滾帶爬:“主……主上,心寶不……不要,心寶要出去……嗚嗚……”
藥人聞聲,目光“咄”地盯住地上的心寶,枯瘦如鷹爪的手倏地刺過去,心寶慘叫一聲,被牢牢釘在了地麵上。
“啊————”
我被它的聲音激起一身冷汗,此時另外那個藥人也圍上去,兩人一起爭奪撕扯起心寶來。
“疼啊……心寶疼啊……啊啊……”
樂聲還在繼續,離珠啟唇輕吹,目光一瞬不瞬觀察著暗室內的情況,而心寶明顯落於下風。它哭哭啼啼的,肉球被拉扯成扭曲詭異的形狀。
“島主……”
離珠移開唇,樂聲一消失,兩個藥人動作定格,又成了木頭人。心寶艱難地把自己從她們的指甲上拔出,倒在地上大口喘粗氣,聲音都變調了:“要出去……要出去呀……”
“心寶兒,再給你一次機會——吞了她們。”
離珠的聲音沒有起伏。心寶擦擦臉,還沒站穩,樂聲又響。
心寶大叫著跳起來,幹錯利落地貼在頂子上。
也許是它深諳離珠說一不二的性格沒有讓人討價還價的餘地,因此也不再浪費唇舌苦苦哀求地做無用功,改而消極抵抗,貼在頂子上一動不動熬時間!顯然,它早把出來一起放紙鳶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了。
離珠手臂一舒,樂聲跟著高亢,藥人雙雙抬頭,渾濁的眼珠子直勾勾瞪住心寶。
“完……完蛋呢……”
心寶抽抽噎噎,而我心裏也籠上一層不好的預感——隻見藥人踮起腳往頂子上撲去,起落間沒有一點聲音。
心寶從這頭逃到那一頭,後來沿著暗室滿地打滾,避開這一個遇上那一個,急地焦頭爛額不說,恐懼感也一分分增強,然,強到一個頂點後,它爆發了。
人也總是這樣,恐懼到極點,也就沒什麼可恐懼的了。
心寶豁出去了,瞅著個空當就不管不顧粘向藥人的臉麵。那藥人受到衝擊,整個仰麵栽倒。心寶抓住機會,以最快的速度擴張領土,另一個藥人低頭,看到心寶變大的身體,曲起手指毫不猶豫地刺了上去!
底下的藥人拚命扭動,手腳彎成不可思議地形狀,而她的同類刺入的那隻手成功地了結了她的性命。惡心的黃水滲出心寶的身體,藥人雙腿一蹬,直挺挺地不再動了。
那黃水漫過心寶的身體,流地整個地麵都濕漉漉的,腐爛味更加濃重。而此時的心寶早已經顧不上別的,它唯一的動力便是將身下這具屍體吞食幹淨!
藥人刺進一隻手,往外拔時竟沒能拔出,便又再刺進了另一隻手!帶著呼嘯,又準又狠地戳進了心寶柔軟的身體裏!
我緊緊盯著暗室內的情況,離珠散開五指,停止了吹奏:“贏了。”
“為什——”
話沒有問完,暗室內的心寶已經將身體牽扯開,一半遮蓋住身下的那個藥人,而另一半則沿著上方藥人刺入自己身體的雙手,以迅雷之勢往上蔓延,勝負確實已經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