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人群集中在橡江的兩岸，驚奇地看著完全凍結的江水，有些大型的冰塊在擠壓中越過了防洪堤，像冰山一樣映入人們的視線。
雖然時值九月，正是炎熱的時候，可在橡江沿岸的部分卻多了一絲絲的涼意，有些不明真相的群眾肆意地撫摸著延伸到街道上的冰塊，有說有笑的乘著涼。
“唉……”李國強看著嘻嘻哈哈的人群，搖著頭長出了一口氣，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頂上閃爍著紅藍光的警車一路“嗚哇”叫著，試圖從人群中擠出一條路，可人實在是太多了，他們也隻能吆喝著分開人群，緩緩前進，像極了一群賽跑的蝸牛。
“王局，群眾太多了，咱們的人根本進不去啊。”坐在駕駛座身穿製服的警察畢恭畢敬地對後座上那個滿頭大汗、大腹便便的局長說道。
“不行，必須想辦法，”王局拿著毛巾一邊擦汗一邊用手對著前方指指點點，“再不快進去，你們擔得起責任嗎！”
“可是人實在是太多了……”
開車的警察還沒說完，就被王局粗暴地打斷了，“笨蛋！叫讓他們拿上盾牌電棍，無論如何也得給我擠出一條路來！咱們進不去，上頭的人就會認為是我們不作為，到時候不光是我倒黴，你們也得跟著受罪，明白嗎！”
“喲，王局，別這麼大火氣嘛。”
忽然車子的後門被打開，一個年輕人鑽進了警車，與王局並排坐到了後座。
“你……你是孫、孫參謀，您怎麼來了？”王局先是驚訝了一下，認出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以後，當即陪上了笑臉。
“我為什麼來，你應該很清楚吧。”孫程的語氣和他的表情一樣，冰冷的讓人窒息，“都快兩個半小時了，我都已經從京城趕到了長石市，你們還在這玩什麼呢？”
孫程一邊說一邊用手背輕拍著王局的臉頰，而後者則滿臉堆笑，一口大氣也不敢出，動也不動地任憑孫程拍著他的臉。
“孫參謀長，這個說來話長了，您看就這樣的情況，咱們根本進不去啊。”
“得了吧，我就知道你們這幫人根本指望不上，”孫程收回了手，從口袋中拿出一塊濕巾，在雙手上來回擦拭著，“這個時候，還是得動用我們的手段。”
孫程話音剛落，一陣巨大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懸停在了他們所乘警車的上空，是一架軍用直升機。
“這，這……”王局把頭探出車窗，瞪大了雙眼看著半空中的直升機，“怎麼敢勞您費心呢……這……”
孫程打開車門，一架繩梯正穩穩當當地垂在車門前，聽到了王局吭吭哧哧的話，他又轉過了頭，那眼神裏依舊是透徹骨髓的冰冷。
“自己沒用難道還不許別人插手嗎？”
“不、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我……”王局在孫程麵前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鳥，聽著孫程冷冰冰的話語，他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孫程沒有再回話，一手握上了繩梯，把繩子在手腕上纏了幾纏，隨即繩梯徐徐上升，將他送入了直升機。
看著孫程的身影消失，王局大喘了一口氣，大顆大顆的汗珠遍布他滿頭滿臉，西服內的襯衣也被著冷汗浸得透濕，讓他不禁打了個顫，此時的他就像是泡在一盆冷水裏一樣。
李國強也注意到了空中的轟鳴，幾架直升機早已將他團團圍住了，此外，還有不少坦克、裝甲車也正在市區內緩緩駛向江邊。
李國強皺了皺眉，抬起手看了下時間，此時距離他提出的三個小時的底線已經隻有十幾分鍾了，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似乎自己也沒有等下去的必要了，這是一個十分明顯的拒絕信號。
地麵部隊越來越近，士兵們不斷鳴槍示警，催促著市民為徐徐而來的地麵載具讓出一條路。然而聽到槍聲，恐慌像是烈性傳染病一樣在人群中迅速蔓延開來，不斷有人在擁擠中倒地，哭喊聲、慘叫聲、呻吟聲、怒吼聲不絕於耳。
看著踩踏的發生，李國強緊緊攥住了拳頭，慌亂的人群在慘嚎裏如同潮水一樣退去，可是在每一個潮水退去的地方總會遺留下幾個躺在地上的身體，或是生死不知，或是抽搐著扭動著身體。
“下麵的人注意了！”
一架直升機慢慢接近了李國強，懸停在半空中對著他開始了喊話。
“馬上丟下你的武器，雙手抱頭跪下，否則就開槍了！”
一邊喊，直升機前置的機關炮威脅性地擺動了幾下，對準了李國強。
李國強沒有動作，他隻是低下了頭，許久，又抬了起來，攥緊的雙拳也漸漸鬆開，攤開了雙臂。
“這麼說……我想我得到的回答是拒絕，對嗎？”李國強的嘴角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