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被使徒彈開的導彈歪歪斜斜地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子,隨後就準確地命中了任總和徐虹雅藏身的地下車庫。導彈穿進了車庫地上部分的大樓,在建築物中猛烈地爆炸了,隨著震耳的轟鳴,火焰、亂石在空中紛紛搖曳,跳著帶來死亡的舞蹈。
導彈的威力非常強大,爆炸的一瞬間灼熱的火焰就在整個建築裏蔓延開來,周圍的空氣也被迅速點燃,一波波的熱浪先一步對兩人進行了侵襲。
“怎麼回事!”巨大的音波差一點將兩人的耳膜震穿,就連腳下的地麵也在劇烈的震顫,任總第一時間跳了起來向外跑去。
“等等我!”徐虹雅站都站不穩,趕忙一手拽住任總的衣袖,跟著他跑去。
“走開!”任總粗魯地打開了徐虹雅,頭也不回地大喊道,“別碰我!”
徐虹雅本來就沒有站穩,被任總這麼一打,登時就摔倒在了地上。由於重心不穩,一隻高跟鞋的鞋跟斷掉了,同時腳踝處一陣劇痛傳來,這下她就是想站也站不起來了。感受著地麵的顫抖,看著身後車庫裏的柱子一根接一根的倒塌,徐虹雅無助地向著自己的前方伸出了手,那裏有著光明、有著希望、也有著無情地將他拋棄在死亡地獄中的惡魔。
徐虹雅絕望了,大大小小的落石不斷地砸在她的身邊,發燙而幹燥的空氣灼的她嗓子和肺部生疼,幾乎窒息。
有那麼一刹那,周圍嘈雜的爆炸聲和搖搖欲墜的建築物似乎都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她就這樣順從地躺了下來。
什麼也不想,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感覺不到,死,是不是就是這樣的感覺呢?
漸漸地,一切都安靜了下來,爆炸的餘波已經過去,除了依舊在空氣中彌漫的灰塵,一切都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寧靜地仿佛剛剛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許久,在一塊巨大的落石旁邊,一個小小的碎石堆抖了幾下,小石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慢慢地,徐虹雅瘸著一條腿站了起來,她拍了拍堆積在身上的塵土,用力地搖了搖頭試圖甩掉黏在頭發上的灰塵,然而她所做的一切行動卻隻是讓更加渾濁的空氣嗆得自己連連咳嗽。
徐虹雅一瘸一拐地走向出口,剛剛的爆炸並沒有讓整個出口都被掩埋起來,還留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隙,正好容她勉勉強強地擠出去。
馬路上一片狼藉,形狀各異的碎石塊、碎玻璃、鋼筋鐵條散落了一地,想找個下腳的地方都不太容易。
徐虹雅麵無表情,拖著酸軟疼痛的身體和疲憊不堪的心靈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剛剛的爆炸讓她覺得有些恍惚,隻有針刺般的疼痛和周圍墜下的小石塊還在不停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走著走著,徐虹雅在碎石堆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形,是任總。此時,他的下半身被一塊一人多高的混凝土壓在了下麵,估計已經成了肉泥了,頭發、眉毛等全身的體毛都已經被火焰燎去,他的衣服也已經幾乎燃燒殆盡,裸露著的皮膚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傷口,燒焦的黑褐色和血液的暗紅色交織在他身體的表麵,然而這顏色的組合所表達出來並不是美,而是死亡。
看到這個棄自己於死地的人慘死,徐虹雅幹嘔了幾下,轉過了身。她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應該表現出怎樣的情緒,是笑?還是哭?這個人的結局會不會就是自己的未來呢?
徐虹雅心裏那個排斥的聲音已經小到連它自己都快聽不見了,這種種所見到的、所體驗的,都讓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重複著李國強和劉威對他們說過的那些話。
“你們已經不在以前那個世界裏了,現在這裏是一個非常危險甚至是殘酷的世界,而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
徐虹雅就這樣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在城市裏漫步著,或許她的體力早已用盡,或許她的眼淚也早已流幹,她似乎已經不懂得什麼叫做停下來,就這樣一直向前走,不停地走,直到她遇見了李國強。
事情的發生總是非常的偶然,李國強正在前往第三新東京市的路上,不經意的一瞥間發現了路邊那個一瘸一拐的身影,恰好這就是徐虹雅,事實上,她也是這死寂的城市中除了軍隊以外唯一一個會動的人。
同樣作為被這個世界選中的人,李國強毫不猶豫地從自己的行囊裏拿出救急用品援助了她。
吃了點食物,喝了點水以後,徐虹雅的精神狀態好了一些,腳踝塗上了李國強給的藥膏以後似乎也不那麼痛了。
“你為什麼要救我?”徐虹雅坐在地上揉著已經消腫的腳脖子,向李國強問道。
“不為什麼。”李國強還是一副冷峻大叔的樣子,就連他剛剛給徐虹雅處理傷口的時候也沒有一絲表情上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