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濱江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江岸兩旁霓虹閃爍,然而,這樣的濱江卻給人一種來自於未知的恐懼,神秘而又冷清。
橫跨寬達三百八十米濱江的大橋上,來往的車輛逐漸變得稀少。
夜漸深,一輛黑色的新款大眾商務車行駛而來,遠光燈的照耀下,前方的大橋空蕩蕩的。
隻是一個短暫的眨眼,駕駛的司機視線裏便突然出現了一道消瘦的身影,在車頭撞在那人身上前,司機還記得那個年輕男子木訥看過來的目光。
“吱——”刺耳的急刹車還是迎來了“嘭!”的一聲撞擊,將近三米長的漆黑刹車印觸目驚心,而那個讓司機感到心慌的男子也飛了出去。
“咕!”車內,司機的前額剛剛撞在了方向盤上,大腦嗡嗡作響,他幹咽了口唾沫,抬起頭抻長了脖子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向那名男子飛出去的位置。
這樣的速度,這樣的力度,隻是想一想後果,司機便覺得這一撞將是難以承受的災難。
害怕,恐懼。
這兩種情緒就已經是最為充足的理由,他沒有將車熄火,而是重新踩上了油門,轉個彎,快速逃離了案發現場,他已經不敢回家,在明天的早間新聞新鮮出爐前,他都注定要在路上,該做什麼,該怎麼做,他都需要時間去冷靜一下。
濱江大橋上,距離刹車印十餘米的位置,倒在這裏的年輕男子睜著眼睛發呆。
幾分鍾後,在陸續有車在周圍駛過後,他才終於不像一個睡在大街的流浪漢站了起來,地上沒有血跡,他身上更是找不到半點傷口。
隻是,他卻開心不起來。
腦海中最清楚的一個記憶便是出現在大橋前有人跟他說過的一段話。
“你怨念太深,無法轉世投胎,正好人世間的幽冥擺渡使有一個空缺,你就先去任職吧,等你怨念消了之後再回來投胎。”
————
清晨,坐在濱江大橋東側的護欄上,陳新從上衣兜裏取出一顆糖,剝開糖紙,將糖塊放到嘴裏,然後認真的將糖紙拉平,疊好後又揣了回去。
橋下泛黃的濱江水像極了忘川河。
津津有味的品嚐著糖果散發出的濃甜,昨夜的一無所獲並沒有影響思想簡單的他任何的情緒。
大腦放空的在護欄上坐了一會兒,身後逐漸有了些竊竊私語。
“你們總算過來了,這年輕人坐在這裏足足有十幾分鍾了,一定是有什麼想不開的要跳河,趕緊想想辦法把他拉下來吧!”心地善良的大媽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心酸又落寞。
“你勸他啊,陪他說說話,你這樣喊我們過來,我們也沒辦法啊。”被大媽打電話呼喚過來的廣場靈魂跳舞團團員們都是一些高齡老人,這樣十幾名老人站在陳新背後議論,著實令不少路過的司機探頭多看一眼。
“我怎麼上去?萬一一不小心說話刺激到了他,他直接跳下去,我不就攤上大事了麼?叫你們過來不也是為了做個見證,一會錄一段視頻,證明一下我是為了救人!”
身後的議論越來越大聲,陳新好奇的轉過頭去,站在他身後一米左右的那些大爺大媽們全都像是受了驚的鵪鶉,定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眨了眨眼,想到那天他第一次出現在濱江大橋上。
作為完全的新人,幽冥早已在人世安排了負責其他區域的幽冥擺渡使接待他,接待陳新的幽冥擺渡使是陳濟棠。
與陳濟棠生活也有三個月的時間了,陳新掌握了不少人世的生活技能,唯獨還不會揣測別人的心思,也不知道人們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