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不勝數。

充滿欲 望的目光像針般紮在身上,淩宇捏了捏手心,緊緊咬著唇,他覺得某個地方有些痛,但偏偏板子還沒落下來,也鬧不懂是怎麼回事。

他不敢再亂看,唯恐被那人凍成冰。

他以前覺得阿夜的眸黑得純粹,似冰層下的湖,透不進光,現在卻覺得,隻怕是把光都給吸盡了,剩下的,唯有孤寒。

聽到腦後的勁風,淩宇屏住呼吸,身體猛地一震,隻覺是塊巨石自高空砸下,喉頭立刻湧上陣血,他默默咽下,不願丟了顏麵。

這種杖刑,不能用功抵擋,便是武士也挨不過幾下,但打到第五棒的時候,場中的少年還是不吭一聲, 眾人心裏已起佩服之意。

其實這般疼痛,連咬牙的力氣都沒有,隻是那人神態淡漠,生生在淩宇心裏狠狠剜了一記,北風呼嘯,耳邊隻聞風聲。

身體的疼痛,如何及得上心裏萬分之一。

冽炎看了片刻,便走了,十萬年前他喜歡濺血的淒厲,十萬年後,他看到血會頭痛。

其實也不過是個夢罷了,親手編織,一切尋著他的意誌運行,但見淩宇受了委屈,心裏還是難過,像自己怎麼對他不起一樣。

明明是他負了自己,甚至同旁人有了孩子……

風雪盤旋在高空,天已經完全黑了,冽炎翻過高高的院牆,步進幽僻的小院。

他想,他終究不由自主地回到這個地方,所有一切開始的地方。

燭火幽幽,風卷殘葉,冽炎默然片刻,輕輕推開門。

屋裏一如既往的簡陋,除了桌椅,幾乎別無他物。

雖然在淩家有了勢力,淩宇卻一直未曾搬離這個小院,他既在這裏遇見了蘇影夜,即便院子荒僻,也始終帶著種不知名的暖意。

少年趴床上抽氣,看起來可憐極了,注意到門口的動靜他轉過頭,又猛地甩開,聲音悶悶的,“你還來做什麼?”

冽炎不吭聲,淩宇怒極,“走啊,你走啊,我不要你看,誰許你來了?”說著說著雙目微紅,顯然是傷心到極點。

淩宇想要證明自己決心,本是甘心受那刑罰,但阿夜怎麼可以這樣對他,難道江都大半年的幸福時光,他對他都不曾動心?

淩宇越想越難過,最後隻好低聲道,“你走,我不想見你。”

冽炎扳過他臉,撫上那眼角,“你在哭?”

“怎麼可能?”淩宇強辯了下,本不會落的淚簌簌往下掉,他趕緊把冽炎撞開,一個人縮到床邊,肩膀一抽一抽的。

冽炎撫了撫額,歎氣道,“過來,讓我看看。”

“你便跟你家大皇子眉來眼去好了,管我作甚?”淩宇怒吼著蹭起來,碰到身後傷口,額上登時冷汗密布。

“什麼大皇子?”冽炎眯起眼,淩宇打了個哆嗦,直覺此人十分不好惹,扁扁嘴,“你見到他就不理我了。”

“你……”大皇子是誰冽炎都想不起,也不知這人哪根筋搭錯了,非咬定他與什麼大皇子有貓膩。

冽炎咬牙切齒地撕掉淩宇褲子,十分不客氣地打了幾個響亮的巴掌。

本就不忍視睹的臀 部再受重創,淩宇臉上蒼白,痛得連話都說不出,隻把一雙眸子憤恨地盯回去。

“再瞎說我再打。”冽炎收回手,手心沾了血,黏黏的,很不舒服。

淩宇將頭埋進被褥,長發披在後麵,竟有種妖嬈的美態。想起正午時那些人直勾勾看著他,冽炎更是怒不可遏,真想把這人毀容得了。

理好被子,直到離開,淩宇都沒搭理他,冽炎也知以他那別扭的性子,隻怕沒那麼容易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