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好養活的,不是頓頓都要吃龍蝦刺身。”

何謂轉頭對她笑,“好,這才是我喜歡的那個打不死的白骨精。我就要個韭黃炒河粉,再來一個例湯。瞧,餐廳還沒找到,菜都點好了,像我們這麼配合得好的人哪裏去找。”

過了兩天,潘書回公司,從前台小姐開始,一路都有人跟她打招呼,潘書一一回答,又謝他們出席阿姨的追悼會。趙薇薇拉住她往她的小辦公室走,說:“我們是不是要喊你潘總了?”

潘書笑罵:“死腔。”潘書的職務是董事長兼總經理助理,說起來不是什麼正經位置,卻是高層之一,公司重要的事她都有份參加,因此有個自己的小小的辦公室。“我是來辭職的,第一個告訴你。”

“嗯?”趙薇薇睜大了眼睛,“做啥要辭職?自家公司不做到啥地方去做?還是不用再做了?我講給儂聽,一定要出來做事,蹲了屋裏人要呆掉的。出來混混,講講白相相,一天就過掉了,還有工鈿拿,多少愜意。”

“人家當我是靠關係,我才不要。”潘書說。

“儂管人家講啥?當伊放空氣好了。啥人不靠關係?不靠關係怎麼做事做人?隻要是認得的人,就是熟人,熟人就是關係。你這個人是聰明麵孔笨肚腸,吃虧就吃在這上頭。”趙薇薇恨鐵不成鋼地說,“我要是你,助理也不當,就弄塊經理的銅牌子釘在門上,像模像樣做項目部經理。老實講,你做項目部經理一點都不坍台。你在這裏做了七八年,早就是公司的元老了,好幾個項目都是你拿下來的,你怕伊們講啥閑話?伊們是紅眼病,自己沒啥本事,就眼熱你。有本事伊們也到處放電,拿兩塊地下來啊。”

潘書不說話,翻翻白眼看著她。

趙薇薇咯咯地笑,說:“儂是會得放電呀,又沒講錯囉。這是你的本事,我要學也學不來。有趟子我學儂拋眼,對過的瘟生問:趙小姐,你眼睛裏廂進砂子啦?氣得來我啥點吐血。”

潘書大笑,“你沒事學我做啥?該名瘟生是做啥的,要你拋媚眼?”

“是相親的啦。伊講伊有兩套房子,還有一部畢加索。奈末我就想了,雖然伊有四十歲了,還好頭沒禿,請我坐的地方還是星巴克,不是KFC,不算小氣,先釣牢伊再講。”

“後來呢?”潘書自己不相親,但對別人相親的事特別有興趣,尤其是趙薇薇,見的人又多又雜,有一天一口氣見了三個。她有三個姨媽兩個姑媽還有一個舅媽,另外還有大中小學的老師,都熱衷於為她介紹對象。趙薇薇三十二了,相親已經相得疲掉,開始還滿含希望,到現階段已經把相親當成娛樂,別人回家看電影看電視,她看真人版。趙薇薇最大的優點是快人快語,言笑無忌,同時這也是她的最大的缺點。她要是看不上的,當場就會跟對方明說,讓人下不來台的時候占大多數。

趙薇薇撲嗤一笑,“伊就要了兩杯咖啡,講伊怎麼有本事,講了一個多鍾頭,講到八點鍾。後來我肚皮實在餓煞了,就要了一隻芝士蛋糕,儂猜伊挨下來做啥了?”

“做啥?”

“伊調隻位置坐在我邊上,把手放在我大腿上。儂講倒黴伐?我本來打算自己付鈔票的,這下不劃算了。我年紀一把,交關辰光沒被人吃過豆腐了,我就拋隻媚眼給伊,伊就問我眼睛是不是進砂子。”

潘書聽得有趣,問:“被吃豆腐了還要拋媚眼,你想做啥?”

“吃回來呀。”趙薇薇說:“哪曉得這隻瘟生不上當,馬上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去了。我就講了:溫先生,我們去吃披薩好伐?叫一隻德國鹹豬手。瘟生講:趙小姐,我不溫,我姓許。我講:我一直當儂是姓瘟。講好我就走了,回到屋裏我舅媽就打電話來罵我,講瘟先生發火了,我對伊講,這個赤佬不但是個豬玀,還是個瘟豬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