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寧可去信豬信狗信畜生,也絕不會相信任何一個稱之為人的兩腳禽獸!!”

“你說得太偏激了,這世間真無一個可信之人嗎?” ⊿⊿

“你回墳墓裏去找吧,那裏一定會有些愚蠢地去信任人而死的傻蛋,絕不是我!”少年斬釘截鐵地說著。

灰衣人默默地瞅著少年,少年不服氣地反瞪回去,室內一時靜了下來。

“好了,我們不討論這個了。我幫你換藥吧。”灰衣人轉移話題,覺得與少年大眼瞪小眼實在太浪費力氣了。

少年不甘不願地瞪了他好一會兒,才伸出手,看著他小心翼翼地為自己換藥,眼中的警戒一霎也未曾鬆下,隻要灰衣人有個異動,立時就會喪命在他掌下。灰衣人似也看出他的心思,絕不作多餘動作,換好臂上與肩際的藥,紮緊繃帶後,微微一笑。“現在可放心了?”

清涼的藥效透入肌膚,炙痛的傷口感覺好過了些。少年並沒有多少感激的意思,隻是狐疑地打量著灰衣人。灰衣人聳聳肩,不理他那尖銳的目光,自顧自地收拾好臉盆毛巾,草藥繃帶,又將向小二借來的石擂和石缽洗淨放到窗外晾著,再關好窗。

少年與這灰衣人相處已有三四日了,還是搞不清他是個怎麼樣的人。說是熱心,沒三兩下就懶得問了;說是冷淡,又雞婆多事地救了他回來;聽起來是人性本善的支持者,卻並不打算跟他長篇闊論地談心;看來氣質不俗,卻對金錢斤斤計較;不是千金散盡可置之一笑的人,卻一口咬定救他回來不是為了利……那為了名嗎?他一個毛頭小子,救回來也長不了多少名聲的!

不過他不是武林中人倒可以確定,身上一點內力也沒有,下盤虛浮,氣力不均,拿起水盆來水抖得波度極大——倒可排除他是追兵同伴的可能性。

“喂,你叫什麼名字?”

灰衣人大皺其眉。“你家人以前沒教你禮貌嗎?問人要客氣點。”

“你管這麼多!”少年是初次被人斥責,心下大是不悅,但念在好歹是救命恩人的份上,勉強忍下。“說不說?!”

“這麼無理的孩子……”灰衣人說著,居然笑了起來,似乎少年越不客氣他便越是高興。

“我叫葉凡。樹葉的葉,平凡的凡。”

十二月廿二 癸酉日

又是四天的療養,少年的傷好了許多,至少已經可以下床了。隻是腿上曾中過透骨釘,走起來一拐一拐,既不方便又不雅觀,當下還是隻有窩在床上。葉凡瞧他一副氣不平的樣子,就陪著他談笑。講起傳說掌故來,口才極好,常哄得少年心馳神往,入迷不已。不過每次回過神之後,就會惱羞成怒更加生氣,葉凡就更賣力地哄著他,讓他聽也不是惱也不是。

這日,因為受夠了這家客棧附送的,隻比牢獄食品好一點的三餐,少年商量著要外出去吃。葉凡卻因口袋快空了,實在沒有餘錢奉陪。少年身上本該是有些銀票碎金的,但當日逃亡時埋在泥裏三天,銀票早被泡成泥塊了,而碎金可能在葉凡抱他下山連摔幾跤時摔丟了,搜遍了周身上下都找不到半毫厘可用。

“喂,你不是說你要遊曆天下,難道你要以這一兩多的銀子來遊?未免太可笑了吧。”少年出不得門,心情浮躁,想到要再吃那快餿了的飯,語氣就差了起來,一點也沒想到此話如何傷人。

“你這叫遷怒,是不好的行為。”葉凡倒不生氣。

“是你的行為太可疑了!”少年用力瞪著葉凡淡灰色的包袱,知道裏頭隻有兩三件換洗的衣服和幾本書,其它什麼都沒有。

“完全不知感恩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