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克製著的,語氣格外平淡。

“那好……我去忙了。再見。”葉沐大概有點聽出了他的故意疏遠,小心的掛了電話。

容岩接電話時紀南特別安靜,趴在桌上一粒粒的撚花生米吃,豎著耳朵聽他們的通話內容。容岩掛了電話後很鬱悶的把手機扔在桌上,她扒拉過來戳了兩下,隻見通話記錄裏赫然寫著“小怪獸”。

紀南支著手指把手機推還給他,容岩看一眼,一仰頭又幹掉大半杯烈酒。

“二哥,”紀南戳他手臂,“你怎麼啦?”

“什麼怎麼?”容岩若無其事的回答她,想想又壞笑起來,揶揄紀南:“哦——我被我婆婆欺負了,心情苦悶。”

紀南的婆婆是C市剛退休的婦聯主任,一腔熱血無處拋灑,便可了勁的要調教個一百分兒媳婦出來。紀南女扮男裝多年,生活習慣上難免大大咧咧,因此婆媳之間摩攃不斷。李岩工作需要常常出差在外,一回家麵對老娘和老婆劍拔弩張,紀南生龍活虎、上躥下跳、積威在前,他下意識的就護著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娘。

自認已經受了天大委屈的紀南,一下子怒火滔天,於是兩夫妻就打起來了。

紀南撓頭,“以後不會了……會也不找你。”

容岩笑起來,“被我們那隻小怪獸嚇壞了?”

紀南正撚著花生米吃,一想起那晚葉沐的冷麵,手一哆嗦,花生米掉了一顆。

“唉……她可真凶啊!一點麵子也不給我留。”她皺眉,“不愧是和秦桑一個基因的。”

“錯!”容岩下意識的辯駁:“她可比秦桑善良多了。”

紀南偷笑,“阿宋說你和她好上了,看來是真的嘍?”

“假的。”容岩苦笑,“她和黎卿辰的哥哥正好著呢。”

紀南長長的“哦——”了一聲,“也就是說,你要是痛下殺手橫刀奪愛,這一下子就得毀他們兄妹兩個——恩,這事是有點不積德……”

“我和黎卿辰不涉及感情,沒多大問題。黎家勢力再大,這裏也是我們地盤,我不擔心這個。”容岩煩躁的摸出煙來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又給自己杯子裏滿上。

“小四啊,”他揉太陽穴,“隻是,你說我要是和葉沐好上了,到最後,她會不會又是第二個你呢?”

紀南愣住一下。這些過往一直以來是一個禁忌話題,如今容岩這麼大大方方的問起,她一時之間難免有些酸楚。

畢竟,這曾是她整個少年時代最深刻的眷戀。如今被容岩以這樣完全愈合的姿態舊事重提,她縱然坦蕩,也覺得有些小小異樣。

“不會。”那麼一小會兒之後,紀南輕輕的說,“二哥,她和我不一樣的。你有這份擔心猶豫為她著想,她就一定和我不一樣。”她扭頭直視容岩,很認真的語氣:“如果你也這麼為我猶豫過,我就不會離開你了。”

如果當初,你也為我想過如今你為葉沐猶豫的這些,那麼我何嚐不願再等一個十年?

如果當初,你告訴我隻要再一個五年就能等到你翩然而歸,從此青山獨對,那麼我何嚐願意忍痛慨然割舍?

安心,她不會是第二個我,因為在我之前,你從沒有失去過。而在她之前,你失去了深愛過你的我。所以當初你沒有懂得的那些,如今全都熟爛於心。因此你那隻小小怪獸,不會是第二個紀小四。

容岩低頭,好一會兒他轉過臉來,伸手掐紀南下巴捏了捏,“小四……對不起。”

“我們兩個的賬早就算不清,糊塗著吧還是。”紀南灑脫的笑,“這樣好啊,以後我就不用老是費心盯著你了。”

“可是我還是要費心盯著你。”容岩溫和的笑,“小四,有什麼事還是可以來找我。我是你二哥,雖然——我也挺怕那隻小怪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