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神每多山間宿，妖魔多是近人間。
臨碣城無名小山，初踏修仙之路的一男一女，並肩坐於山間一頑石。漫天星辰像一盞盞明燈，映照著兩張無助的臉龐。
短短一天內，程曉和李陌歸輾轉於生死中間，內心的疲憊暫且不談。“殺人了”三個字，不知是從他們內心響起的聲音，亦或是兩人情不自禁的呐喊。
三個字，像一座更大的山，壓在兩人心上。
滿天的星辰今天似乎格外的亮，讓兩顆年輕彷徨的心無所遁形。
程曉一直盯著自己的右手，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就是用這隻手丟出5張符籙，將追殺他們的男子直接打的灰飛煙滅。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那麼消失在他的麵前。殺了人的他驚出一身冷汗，當時身後的李陌歸嘴唇動了動，他看的出來她想說些安慰的話，但是最終卻一句也沒有說出口。
一陣風吹來，兩人竟同時顫抖了下身體。
兩個來自現世的年輕人，第一次失手殺了人。
跌坐在山石上的他們，靠的比任何時候都近，似乎在用這種方式來安慰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山頂的風小了，天上的星星也累了，躲在雲層後麵酣睡，隻剩下月亮仍然慈祥地灑下光輝。程曉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得那麼沙啞：“陌歸，我殺人了，但是如果我不殺他，可能被殺的就是我們。這個罪我來背，你不要太害怕。”
李陌歸半仰著的頭微微動了動，蜷縮在自己懷裏的雙腿，被瘦弱的雙臂僅僅抱著，她一言不發，頭卻突然靠在了程曉的肩膀上。
程曉震驚的轉頭，李陌歸的舉動似乎讓程曉不敢相信。當他看到她憔悴彷徨的麵容時，原本的震驚轉瞬消失，他的臉上全是滿溢而出的心疼。
程曉將頭轉向夜空，對著頭頂的月亮暗暗發誓：“我絕不會再讓她承受這樣的痛苦！”，他的背緩緩地挺直，仿佛映照著此刻他的決心。
似乎感受到了程曉的決心，他肩膀上靠著的李陌歸，神情慢慢舒緩下來。疲憊的她，不多時在他肩上睡去。
程曉一動不動，他怕驚擾了這個女孩的夢。
天上的月兒安靜地陪著這對男女，月光像給他們披上了一層輕紗，讓他們在這黑夜不再孤單，害怕。
第一縷刺眼的光芒從東邊射來，程曉睜開了雙眼。那雙眼睛裏不再有彷徨，不再有恐懼，不再有無助。保護身邊女子的堅定信念，讓他的雙眼似乎綻放一抹異樣的光芒，堪比這清晨第一縷陽光。
“陌歸，醒醒，我們該走了！”程曉小心翼翼地叫醒李陌歸。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柳葉般的細眉微微皺起，帶著些起床氣的李陌歸突然發現自己還靠在程曉的肩膀上，趕忙起身整理妝容。
程曉趁著李陌歸整理妝容的時候，去到昨天戰鬥之地，本想幫死者立一個墓碑，但是地上除了一個儲物袋和那把影風刀，再無一絲痕跡。他歎了口氣：“你別怪我，我也不想殺你，隻是你窮追不舍，我又是初次與修仙之人爭鬥，下手不知輕重，不得已傷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