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他們,有著太多的無憂無慮,雖然偶爾會因為一道代數題亦或者物理公式的解法,產生爭執,甚至誰也說服不了誰,但爭到最後,也不過是相互一笑,進而漫天烏雲全都飄散而已。

隻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人總要學著長大,從前就是從前,一旦走過,就再也回不去了。

豁達如老王同誌,有時候都不得不感歎:人生的際遇,有如天際的浮雲,偶然的相遇,又分開。

然後告訴自己一句:走,不必回頭,無需叮嚀海浪,把我們的腳印盡量保留。

亦或者,若幹年後,等老王同誌老去的時候,他會站在街頭,茫然的回首四顧,產生一種一溪流水水流雲,雨霽山光潤,野鳥山花破愁悶,樂閑身,拖條藤杖,家家問,問誰家有酒,見青簫高掛,高掛在楊柳樹岸杏花村的豁達感。

張小橋不知道此時王超的腦子裏在琢磨什麼,順著他自己的思路說道:“老三,我能感覺的出來,那個周逸雲看著你的眼神跟別人不一樣。

而且,你剛才的表現那麼好,小鬆原五郎那麼能言善辯的家夥,也被你駁斥得啞口無言,就憑這份出彩,也許你稍微使使勁,抱得美人歸都不是不可能的。

難道你沒發現嗎,你離開的時候,周逸雲的眼神很幽怨?

我感覺,你們倆之間,或許真能擦出才子佳人般的火花。

到時候,你左擁冷美人唐嫵,右抱知性佳人周逸雲,那小日子,嘖嘖......”

“想什麼呢?”

王超無奈的打斷了張小橋繼續演繹下去,說道:“我跟她早就認識好不好?”

“認識?”

張小橋有些恍然大悟的說道:“難怪。

我想起來了,老三,你剛剛明明是起身要跟她打招呼的,她卻沒做出回應,對吧?”

緊接著,張小橋又跟想起什麼似的,著急的說道:“老三,那你這麼一走了之,連個招呼都不打,人家不會生氣吧?”

“我和她關係很好,這種情況又不是第一次了,能理解。”

王超無所謂的說道。

“喂。”

沒等張小橋再說什麼,一個冷脆的聲音驀然響起,在略顯清冷的夜色中,分外清晰。

循聲望去,王超跟張小橋可以看到,歌城的門口站著那身姿高佻的女孩,小風衣並沒有扣上扣子,裏麵的緊身衛衣在腰翹處很貼合曲線的收束起來,連接灰褐色褶皺樣式的休閑褲,體態線條蓬勃而張力十足。

來到王超麵前,周逸雲一對翦水秋眸目視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沒有明顯溢於言表的神態表情,自然而平靜,隻是目光深處,有一種微妙而淡薄的惶悸,聲音平靜的問道:“去哪裏?”

“回學校。”

老王同誌尷尬的笑了笑,自嘲的說道:“我還能去哪裏?

再不回去要關宿舍樓門了。”

“哦。”

周逸雲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平淡:“我隻是出來透透氣,看到你還沒走就順便問一下,沒別的意思,你走你的吧。”

注:一溪流水水流雲,出自元朝詩人王愛山的「越調」小桃紅·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