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我坐在窗前,世界如一個過路的人似的,停留了一會,向我點點頭又走過去了。
無語閣:
有這麼一座房子,究竟何時所起,何人所建都無處知曉。它似乎就默默地出現在那裏,存在在世上,不引人注目,卻又十分合理,毫不突兀。可若要問它何處能尋,卻沒人能說出一個具體的著落來。
這樣一個存在著的,卻不知存在於哪裏的一座房子,某一天突然住進了一位客人。說是客人,也就是說這座房子並不是她的。但自從這個客人住進來之後,這座房子似乎才有了一點兒身為它這種事物該有的樣子:空無一物的室內添置了一些簡單的家具什物;鏤花的木窗因為一隻花斑貓的介入而不得不放一些陽光入內。而最大的變化則是,這個屋子裏有了一個人,一個女人。即使如此,也讓這個屋子變得稍微可親了點。自從女子來後,這個屋子就有了一個具體的稱謂,即用墨筆書於門柱上的,無語閣三個字。
時間一如既往地鋪在那裏,不增不減。隻是我們能夠感受到和看到的僅限於身側,所以會覺得自己向前走了,而時間向後退了。是不是這樣且不管它,反正我們也顧忌不到那麼多對吧。
再說說無語閣,漫漫長日中的一點變化就如水麵的漣漪,蕩過之後一切又歸於平靜。那裏突然出現的女子也如屋子一般地無從考究,時日一長,人們恍惚地覺得這一屋一女似乎是同時出現的一般,搖搖頭,便也不再多想。於是我們也不深究這是何時何地何人何景,權當一場無聲夢境,一晌貪衾。
廢柴(意識覺醒):
女子住的屋內,陳設簡單。一張軟榻供休憩,一麵棱鏡供梳妝。唯一的修飾就是牆上掛著的一幅靈動的畫。墨紋綠底的花斑貓是女子隨手帶來的,整天如一團皮草一樣趴在窗台上懶懶地眯著眼,隻有女子一抬手一斜身軟軟靠在榻上的時候,它才會巴巴地跑過去蹭在女子的腹側,舒服地讓柔荑順著它的毛發。
似乎唯一入不得眼的,就是幾案上擺著的一段混著汙泥長著青苔的木頭了。
衣衫掃過案角,女子纖手一揮,嫌惡地皺了皺眉。不知這樣汙人眼目的事物,為何要擺放於此。日子本是清閑雅靜的,卻總時不時地被這醜物壞了心境。奈何女子無論怎樣厭惡,終是不能夠將其掃出視線。但——,表達一下情緒總是可以的吧!
於是……
木頭從沉睡中猛地驚醒。怎麼了!這是怎麼了!?瞪眼看著自己濕漉漉地躺在一灘水裏的木頭十分搞不清楚狀況。在盯著從自己身上流下的漂著青苔的泥水十秒鍾之後,木頭終於抬起有點麻的脖子望著正前方,卻差點又懵了。眼前,一位美女用更加懵的表情瞪著它,往下,是一隻眼珠睜得比燈籠還圓還亮的花斑貓,再往下……呃,是一個哐當哐當打轉轉轉得倍兒歡的盆子……
那個,咳咳,我是木頭,不是廢柴。會說話的木頭臉紅地重申。一旁的花貓翻個倍兒亮的白眼,臉紅個什麼勁啊,你那不知道哪兒是臉的臉上能顯出紅色嗎?
女子早已恢複常日的慵態,懶懶地支手斜倚在榻上,慢慢地豎起一根又一根纖蔥玉指,朱唇微啟:第一,你不能當柴燒;第二,你不能當柴燒;第三,你還是不能當柴燒。所以你不是廢柴誰是?
木頭淩亂:敢情我就隻能當柴燒麼!!
錯,女子貼心地提醒,你現在連柴也當不了。偏頭認真地思考一番,又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嘖嘖,還是隻能當廢柴啊。
喵嗚~~,花斑貓歡快地附和。
木頭有很多疑問。比如,它為什麼在這裏,這裏是什麼地方?木頭能思考出這些問題已屬不易,於是它想到了,便也直接利索地提了出來。但眼前的女子似乎並不理解木頭的個人情況,險些又落了她處變不驚的官方儀態。於是某須臾間一個半睜不閉的白眼就在那裏吊了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