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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天花亂墜的誓言都願意聽,願意去相信。在以前,這些誓言我總是信手拈來,時刻把愛掛在嘴邊隻想讓她知道我有多麼多麼愛她;現在,在所有“天長地久海枯石爛”之後,我突然發現我失去了表達能力,所有的話語似乎都沒有了意義和分量,都不足以讓我對她傾訴衷情。可是我的心裏卻是滿滿地,我會痛,會傷心,會微笑會感激。感謝上帝把她賜給了我,讓我知道了我到底愛什麼恨什麼,什麼是奢華什麼是職責。我若是個有擔當的人,也隻因有她。

自從被撤回美國後,我沒有了私人飛機,隻能像普通人一樣幾經輾轉地搭客運航空與鍾頤相見。Debra幫我聯係了駐香港的分公司,替我把司機和公寓都安排妥當。Debra是我的新經理人,非常年輕,比我大不了幾歲。思維敏捷、決策果斷,是我欣賞的類型,與她相處下來一切安好。走之前她以私人名義分配了一個小助理和一個保鏢給我,千叮萬囑要我小心,說到了香港就有公司的車來接,現在媒體還不知道,但是不保證這一夜過後消息還能密不透風。

一路順風地抵達了香港機場,想要見到鍾頤的心情急不可待,但是又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乖乖地等在貴賓室直到司機打電話過來。鍾頤現在應該是在華語大碟首發的破冰儀式上,不免提心吊膽怕她出差錯。為了平複心情我拿出木瓜排骨的食譜看了起來,可是看了半天一個字都看不進去,隻是激動。我要在儀式閉幕前到家,按定計劃為她燉木瓜排骨給她驚喜。想到她歡天喜地的樣子,我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甜蜜了會兒又不禁擔心,隻是這短短的十幾分鍾,已經讓我嚐盡了人生百味。

出了關口便遠遠聽得熙熙攘攘的騷動,這次純屬私人的行程還是弄得天下人皆知,我不耐煩地冷著臉。一個助理上前迎接我,我驚訝,隻此一人?保鏢呢?他抓抓頭發,給了我一個吐血的答案:司機大哥忘記帶人來了。我暗暗惱怒,雖然今非昔比,但也不至於如此不受重視,受得這種待遇。但是我顧不了這麼多,於是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記者和影迷前呼後擁地把出口圍得水泄不通,閃光燈直直地對著臉,戴了深色的墨鏡還是被逼得睜不開眼。第一次脫離保護圈暴露在聳動的人群中,我害怕得不止一次想轉身逃跑,可是並無後路,如此混亂之中還有麥克風伸到我麵前,有一個差點把我的墨鏡也敲掉,終於有些保安在一旁擋開了幾個過分逾越的人。

心驚膽戰一路撐過來,好不容易挨到了上車,稍稍鬆了口氣。下一刻便聽見司機在和人吵架,我氣不打一處來,用力拍了拍他的椅背,叫他鎖門走人。他在罵戰中不可自拔,作勢要下車單挑,我身旁的小助理也下了車去勸架,無奈司機大哥和那惹事生非之人一來一往太過火熱,哪裏聽得動勸。我正氣得想發飆,突然門一開,司機被人拉下了車,這下完了!我出了一身冷汗,撲過去想要鎖上車門,可是動作不夠快,在混亂中車門被打開,上來個人。他紅著眼睛,神經錯亂般地對我笑著,我尖叫起來,他像是瘋了一樣撲過來,粗暴地捂住我的嘴對我上下其手。我隻能拚命掙紮,明知踢了他那幾腳一般人都會招架不住,可是他卻像磕了藥般,似乎感覺不出痛楚,繼續撕扯我的衣服。下一秒車門再度打開,他被人拖了出去,磕磕絆絆,聽得見他的頭敲在門上的聲音。我還來不及起身,幾架相機探了進來,接下來快門聲不斷,一分一毫地捕捉著我的狼狽。我下意識後退,可是背已經抵著車門,隻能伸手擋住那些無情的閃光,害怕得連憤怒都忘了。這一切被關門聲中斷,恍惚間車已起步,門被自動上了鎖。我淚眼迷蒙地起身,看到前照鏡中駕車的人,心髒頓時停止跳動,恐懼占據了我整個大腦。又是他!額角流著血,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正胡亂地駕著車,加大油門不斷提速,我的魂都被震了出來。四五輛警車在後方呼嘯著閃著警報器,有一輛正在慢慢接近,最後一鼓作氣竟超了上來。一切發生地太快,我隻知道我的身體被拋了起來,頭像是被重重地撞了一下,連疼痛都沒感覺到便失去了意識。

然後,然後就無所畏懼了。在一片空白之後我重新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躺在血泊中,汩汩的鮮血染紅了整張皮椅,鏡頭下切,我的側臉竟還是那麼好看。車禍現場被警車團團圍住,外圈人潮洶湧,警報器閃得絢麗多彩,一如舞台的燈光。我從舞台中生,受盡矚目,如今於舞台中死,也未算是悲慘。我站著看了會兒熱鬧,突然覺得身體輕飄飄的仿佛要飄起來,隨即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起,升到半空中。鮮血,警車,閃光燈,一切漸漸地模糊。離開之前,我想著,木瓜排骨恐怕是燉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