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閾》
題解
最小有作用劑量(minimal effective dose) 或稱閾（yù）劑量或閾濃度：是指在一定時間內，一種毒物按一定方式或途徑與機體接觸，能使某項靈敏的觀察指標開始出現異常變化或使機體開始出現損害作用所需的最低劑量，也稱中毒閾劑量。最小有作用劑量對機體造成的損害作用有一定的相對性。最小有作用劑量嚴格地也稱為最低觀察到作用劑量或最低觀察到有害作用劑量。
（一）
痛苦可以得到解脫。不過多是暫時的。
當羅羽想到這點的時候，站起來。剛洗過的頭發濕淋淋的貼在頭上，中長發，一縷縷掛著水。然後想起什麼一樣，又坐下，繼續敲擊著筆記本。一個人在一間屋，沒有電視機晚八點黃金時段的喧囂，沒有人配合著回應劇情，沒有寵物。
隻有手指在鍵盤上的聲音，光是這點就挺滲人的。
一份報告，寫了三天。拖到最後，再不寫完明天就別想中斷那些無止境的嘮叨。這就好比，上次路過地下通道的時候，看到有乞丐在不停呻[yín]……那完全不是呻[yín]，是叫賣。叫賣自己裝出來的可憐，於是有人上前，掏了錢給他。“這樣就安靜了。”路過這位“施主”身邊的時候，羅羽聽到的。
非常有道理。給錢不是為了配合他裝出來的可憐，隻是為了讓他配合自己，閉嘴。
一個小時後，羅羽在浴室。推出刀片的時候，覺得拇指按的生疼，剛要下手的時候，發現鋼片的頂端已經繡了。
“唉……”於是又起身，把裁紙刀隨便的扔在桌麵上，翻開角櫃找替換的。然後電話響了。
“hello。”如果不是自己人，她會說“你好。”
“明天下午四點，別忘了。”對方說，就是那種……非常職業但卻依舊親切的聲音。“恩，我記得的。紅的還是綠的呢？”羅羽問。
“恩……u decide。”對方在笑。
羅羽掛了電話繼續。拆開裁紙刀，卸下舊的，換上新的。再去浴室。
尖端靠近手腕的時候，刀片讓人覺得晃眼，浴室的頂燈太亮了。看了一眼頂燈之後，羅羽在想要不要明天把它和廚房的燈換一下……然後一刀切了下去。
血出來了。從切口裏滲出來。先是一顆血珠，然後彙集成幾顆……再然後是細流，然後流下去，滴在地板上。位置是不對的，正相反，離動脈很遠。誰也沒說她要自殺。
然後電話又響了，真會挑時候。
“我今天晚上能住你家麼。”一個孩子的聲音。“……可以。你打車過來吧。不要太快，可以嗎？”羅羽的右手拿著電話，左手還在滲著血，匆忙中抽了一張餐巾紙墊在傷口上，很快就洇濕了。“好好好，那我坐公車過去，大概一個小時？ok？”孩子很高興。
“恩恩。注意安全。還有……這次要跟你媽說清楚，不要像上次那樣。”羅羽囑咐。
扔了電話繼續。處理傷口。那手法很……專業：先用紙巾捂住止血，然後碘酒消毒……剛剛碰觸到傷口的時候疼得直咧嘴……貼上大塊的創口貼，再用膠布偽裝……像帶了腕帶。抹碘酒的時候仔細觀察了一下……幾毫米而已。等一切都收拾妥當之後，羅羽重新回到客廳，打開電視，打開燈，然後再回到臥室，坐在電腦前麵。
她外甥女來的時間，一般都會比預計的早很多。這次同樣如此。
“又跟你媽吵架了？”羅羽把她讓到屋裏的時候，看到這孩子的眼圈是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