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沒有回答,她徑直上前拉住大鵹的手,而她身後的白光忽然暴漲,然後開始灌入錢一寧的身體之中。他年老的身體被那股白光托至半空中,臉上一道道皺紋被抹平,歲月的痕跡從他身上消退。錢一寧驚喜地睜大眼睛,感受著自己重回年輕的身體,狂喜在他的臉上表露無疑。“……”“不用去,”大鵹動身想要去打斷錢一寧吸收白光的過程,卻被那個女子攔下了,“你們看著就好。”她輕聲說道。此時錢一寧的身體已經回到了青年時期,他看起來儀表堂堂,身上的衣服不合身的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眉目間洋溢著飛揚的神采。他身上有一種莫名的凝聚人心的力量,不敢想象他年輕的時候將能夠召集起一支怎樣的力量。白光越聚越盛,似乎沒有一絲要退去的意味,它們不斷地湧進錢一寧的身體之中,而被白光所籠罩的錢一寧則變得越來越年輕,越來越——年幼。他臉上那份青年所具有的神采開始消失,慢慢變成了青澀,然後是稚嫩。在短短的半分鍾時間裏,他從老年直接倒回了少年時期,而他知道這時才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事情發生了,他看著自己小小的、稚嫩的雙手,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接受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停下!快停下!”等他反應過來之後他大聲地喊了起來,他的聲音也變得又尖又細,像個孩子一般。但是這些白光怎麼可能會聽他的指揮,它們依舊不斷地湧進錢一寧的身體之中,而錢一寧也開始從一個少年越變越小,最後他身上的衣服嘩啦一聲掉了下來,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嬰兒。哭號聲在房間之中回蕩起來,但這一切還沒有停止的意思。陶子然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在一聲啼哭之後,錢一寧徹底從眾人的眼中消失了,從他消失的地方湧出之前灌入他身體之中的白光。那些無主的白光失去了寄主,在空間之中遊移著,在女子做了個召喚的手勢之後,乖乖的聚集在她的身邊,然後融進她的身體之中。白光很快就消失了,周圍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之前錢一寧點起的火炬早已經熄滅。陶子然衝上去抱住李子木,他的身體在懷中仍然在微微顫抖著。李子木僵硬了幾秒鍾,然後他忽然吻上了陶子然的唇,他的雙唇很涼,濕熱的氣息從唇間吐出,然後鑽進陶子然的口腔之中。那股氣息帶著李子木身上特有的味道,另陶子然欲罷不能,直到杏子將火炬重新點燃的時候他們才分開。“一切都好?”陶子然問,將自己剛剛有些混亂的鼻息平穩下來。李子木微笑了起來,這個笑容看上去是那麼的溫暖,“自然,我能有什麼事呢。”他笑著說,伸手摸了摸陶子然的頭發。一旁的大鵹則泣不成聲地抱著那個從白光之中走出的女子,那個女子有些手足無措地安慰著她。陶子然看向她們兩人,“那是阿回嗎?”他問。“那是西王母。”李子木回答,“這是她原本的樣子。”“阿回長大之後果然很漂亮啊。”陶子然說。“別,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西王母顯然是不太擅長安慰人,她沒有找到手帕,最後直接用自己的衣袖來擦大鵹臉上的淚水。過了好一會兒大鵹才停止了哭泣,她自己擦了擦臉上未幹的淚水,露出一個笑容。“對不起,失禮了。”她對李子木和陶子然說。“沒事的。”陶子然趕緊說,“隻是錢一寧他?”他看了一眼錢一寧剛剛消失的地方,問道。“這個不用擔心,他已經死了。一個凡人怎麼可能能夠承受靈脈的力量?後果隻能是被反噬而已。”西王母說,“當初我留了個心,沒有完全依靠玉璧這種方法,我把我的一半力量封在了開關之中,所以我才一直隻能維持孩童的形象。當開關被打破的時候我兩部分力量就會融合,恢複成完整的靈力。當時在別墅之中的時候我讓桃子施放了寶箱的幻境,並有意識地把它引導成為一個指向性的幻境。我知道當時我的力量不足以對抗陳莫書,好在那部分神形散去之後會自動歸在這個開關之中,我才能在最後祝你們一臂之力。”西王母將她的設計娓娓道來,這時他們才明白為什麼她會從那一團白光之中走出來。“所以……結束了?”“結束了。”夜色已經開始退去,天際呈現出隱隱的魚肚白。持續多日的雨早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他們即將迎接一個秋高氣爽的晴天。“休息幾天?”陶子然握住李子木的手,在他耳邊輕聲問道。“是啊,休息幾天。”李子木說,他吻了吻陶子然的額頭,“怎麼?你有什麼打算?還是說——?”他的語調意有所指的拖長,含著一種不懷好意的意味。陶子然故作無辜地眨眨眼睛,“你在說什麼?我完全不懂啊。我的意思隻是,你好幾天沒有好好做飯了,你難道不打算做點什麼好的犒勞一下我嗎?”“我為什麼要犒勞你啊?”李子木笑著問道。“好歹我也出了點力……雖然沒多少就是了,但是,我是說,我想吃你做的菜了。”陶子然最後還是選擇了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李子木的笑容擴大了幾分,“好,”他說,聲音溫柔,“你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