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身份(1 / 2)

李子木?木子李?李子? 陶子然努力憋住笑,裝作自己什麼也沒多想。 李子木微笑著看向他,好像完全沒有看見他臉上的表情,依然禮貌地問:“請問你的名字?” “我是陶子然。”陶子然回答,莫名有點害怕李子木的笑容。 “現在已經是吃飯時間了,要不我們一邊吃一邊詳說吧。”李子木提議道,看到陶子然點頭後就率先下了樓梯。 內科住院部的樓層低,陶子然在李子木的身後跟著他穿過小花園,熟門熟路地從一個不起眼的小門出了醫院。李子木顯然對醫院非常熟悉,那個小門就在太平間的後麵,除了醫院的工作人員,沒有人會用這個門出入。小門外麵就是一條單行道的窄街,因為靠近醫院,兩旁的店鋪一半是快餐店,一半買些水果花束,最深處還有兩家壽衣店。吃飯時間的快餐店裏擠滿了人,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陶子然疑惑著自下樓後就一言不發的李子木要在哪一家吃飯,卻隻見他腳步不停地繼續向前走。“等等,”陶子然說,李子木停了下來,轉身看著他,“這後麵沒有餐館了吧?”壽衣店就是這條窄街的最後兩家店鋪,再往後是居民區,不再有經商的門麵。 “再往後麵一點還有一家,隻是有點不好找。”李子木嘴角噙笑,指了指前方極不顯眼的拐彎,“就在那裏。” 兩人走近之後陶子然才發現那是一條夾在兩棟自家修的二層樓房之間的小道,兩邊的樓房裝修得光鮮亮麗,相襯之下這條小道就顯得毫無存在感。陶子然以前從沒走到這麼裏麵來,自然從沒注意過這條路,他忽然覺得這條小道神秘兮兮的,和李子木放在一起有一種神奇的和諧感。 沿著小道向裏走了約莫四五十步,小道呈直角向右一拐,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用青石板鋪平的小場地,前方是一棟仿古的二層小樓。高翹而起的屋簷上有嘲風的雕像,簷角掛著銅鈴,正中的匾上是三個遒勁的大字“君且駐”,兩邊的木製門聯上卻是一字未刻,有點奇怪。店門裏麵非常昏暗,什麼都看不清楚,陰森森的。 陶子然睜大眼睛盯著這棟樓,“是這裏?”他問,覺得自己似乎是穿越了。李子木點頭。“小心門檻。”他一邊說著一邊跨了進去。定睛一看,這門檻著實高得有些離譜,不知怎麼陶子然忽然想起了老人們說過的門檻攔鬼的說法,身後不禁是一片雞皮疙瘩。 “淡定,淡定,子不語怪力亂神,科學萬歲。”他低聲嘀咕著,也一步跨了進去。 房間裏麵半明半暗,櫃台就在正對著大門的一片陰影之中。當他們靠近時,櫃台上的燭台忽的自己亮了,照亮了一排整整齊齊擺放的木牌子。牌子是按照十二時辰的順序排列的,其中少了有六七塊。燭台旁邊是一個有著玄武雕紋的花瓶,裏麵插著幾枝碧葉黃花,正與他那晚在太古石巷看到的一樣。 李子木徑自從那一排木牌裏取了“寅”字的牌子,右轉走進一條狹長的走廊。這時陶子然才注意到,整個房間裏都靜悄悄的沒有聲音。“這裏好安靜。”他試著開口說,聲音一下子開始在空寂中回蕩,反而更加滲人了。 “這裏的隔音效果挺不錯的。”李子木在前麵回答,語調中聽不出絲毫端倪。 陶子然則希望將對話繼續下去,這無端的寂靜讓他覺得瘮得慌。“餐館難道不應該開在人流量大的地方嗎?這裏這麼偏僻,怎麼招徠生意?” “來這裏的都是熟客,所以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聽起來似乎越來越不妙,陶子然有種自己掉進了圈套的感覺,他想轉身逃走,卻偏偏又不可抑製地一直跟著李子木,就像一個冒著生命危險追求黃金的尋寶獵人。兩側的燭火將昏暗的走廊照亮,乍眼看那躍動的火光猶如鬼魅一般一步步緊追不舍。正當他想要再次開口的時候,李子木停下了腳步,深受推開一扇刻著“寅”字的雕花木門,飯菜的香氣立刻用了出來。陶子然向門裏望去,隻見這是一個四人座的小包廂,空間不是很大,但是卻十分明亮。木窗上不知蒙的是紙是紗,隱隱透出窗後的花木。正中的桌子上擺著三菜一湯,都冒著熱氣,香氣直往人鼻子裏鑽,一下子勾動了陶子然肚子裏的饞蟲,讓他把剛剛所有的疑問都拋到了腦後。 李子木顯然看出了陶子然的想法,“我們先吃飯吧。”他說道。 陶子然自然是再同意不過了,作為一個有修養的吃貨,看著一桌的美食被放冷卻不能下筷無異是一種不解風情。兩人麵對麵坐下,陶子然拿起筷子,猶豫了一下,卻又放了下去。“你什麼時候點的菜?”他問。 李子木伸手將盛著玉米炒蝦仁的碟子向陶子然的跟前推了一下,“這裏沒有菜單,一切都取決於時令,”他說,“這樣有種新鮮感,不是嗎?” 陶子然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從善如流地夾了一筷子蝦仁。李子木似乎無意在吃飯的時候說什麼,陶子然也不好貿然開口發問。直到飯吃得差不多了,他舀了一碗丸子湯漫不經心的攪著,強迫症般地把糾纏在一起的豆芽和豌豆苗用勺子分開。顏色青碧的湯聞起來平淡無奇,那是因為所有的鮮香都被鎖在湯裏,讓人不忍下咽。 “B中的事情你應該很了解吧?”李子木挑眉,開口問道。 陶子然點頭,“病人基本上都在呼吸內科。” “能告訴我你對這件事的想法嗎?” “想法?就是有點,呃,奇怪?”陶子然想了一下,“這個病爆發的太突然,結束也很突然。6月15日早上還有幾個症狀比較嚴重的學生,到了中午都有所減輕,甚至有一個在中午兩三點的時候就已經查不出任何症狀可以出院了。爆發時間也很奇怪,一般情況下流感容易出現在春秋兩季,夏季極少會出現這種事情。還有就是,6月15日那天沒有新增病人。” 李子木微笑,“6月15日有新增病人,不過是在精神科而已。” “精神科?之前有個醫生開玩笑說這個是集體性癔症……等一下,精神科?”陶子然正喃喃自語,忽然抬起頭看向李子木,“你是個捉鬼畫符的?” 李子木笑了笑,不置可否。“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這麼說。” “精神科,你又一直給我一種裝神弄鬼的感覺。”陶子然聳聳肩,“挺有靈異的感覺。”“既然如此,那麼我們說開好了。是的,我的確是專門處理靈異事件的。”李子木承認。陶子然皺眉,“醫院會相信這種事情?不可能吧?” 李子木一攤手,“沒辦法,科學絕不承認無法證明的事情,可是偏偏有很多東西都無法用科學證明,也無法給出合理的科學解釋,人們也不能對這些現象置之不理,這種時候就需要我們這種人出麵。國外可是有靈學體係的,國內雖然明麵上斥以歪門邪說,但還是有不少研究者轉暗結成一派。”說到這裏,李子木聳肩,“其實也不完全算是捉鬼畫符,我們還有不少派係,挺複雜的。” “那就算是靈能力者?”陶子然想到了另一個常用設定。 “也不全是,有許多人隻是單純的研究者,本身並沒有什麼能力,隻是有很大的研究成果或者與你所說的靈能力者來往密切。”李子木解釋,“我們更願意稱自己為山海中人。” “真是奇怪的稱呼……” 李子木忽然打斷陶子然的話,“對不起,”他說,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但是上麵在陶子然看來什麼也沒有,“有點事情先走一步。明天早上8點半我來找你,我想先去B中看看。”說罷,他真的站了起來。 “等等,我怎麼出去?”陶子然趕緊問,害怕自己就這樣被拋棄在了賊窩裏。 “開門就行。”李子木微笑,“失陪了。”他幹脆地轉身離開,把目瞪口呆的陶子然留在了包廂裏。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