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哥低聲對我說道:“這老家夥坐不住了。”說著忍不住嘿嘿笑起來。
我和林佑對看一眼,都心說,做生意的門門道道還挺多。
我們三個在一間裝飾古樸的小廳裏坐下。楊哥做了右麵第一把圈椅上,我們在下麵陪坐。客廳掛著一副巨大的中堂,我雖然看不懂字畫,但還是覺得這幅字很有氣勢。我們身後事一座紅木的博古塔,上麵擺了不少珍稀古玩。
這個老華僑還真有點家底,不過家底再厚也改不了奸商本性。透過一座畫著山水畫的紗製屏風,我們看到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站在鏡子前穿衣整頓。這麼一座又是一刻鍾,主人才終於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五十歲上下年紀的中年人,頭發胡子都已經花白,但修剪的十分考究。穿著黑色背帶褲,淡藍的襯衣,一件深藍色的馬甲,口袋裏掛著懷表,活脫脫像是從民國走出來的人物。不過氣質儒雅,笑容慈祥,十分有親和力。
這個就是古玩界人人都知道的李誠銘,原籍廣東,後來去了新加坡打拚。積攢了不少人脈財富,在城郊建了一座考究的中式庭院,是許多古玩商人趨之如騖的大行家。
可是他一張嘴就漏了陷,他先是朝我們一拱手,然後責備起小助理來,怒氣衝衝地說道:“這位楊先生是我的貴客,你怎麼不早點通知我。”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又嗬斥道:“這種茶葉怎麼能招呼貴客呢?把前兩天曲市長送我的明前龍井拿出來。”
小助理可一點沒有受驚的樣子,應了一聲,跑到後麵去拿明前龍井去了。
這麵子功夫做的好,好像是真怠慢了我們,其實這一切不都是他授意的嗎?還什麼市長送的龍井,人一個市長,沒事拜訪你一個古董商人做什麼?還不是那這話震懾楊哥。
楊哥也不生氣,既然要戲弄李誠銘,也就默認了他的小把戲,還夾起尾巴裝起了可憐人。他站起來,說道:“李先生別氣悶了身體,您能見我們一麵,我已經很感激了。”
“說這話就見外了。”李誠銘坐到了主坐上,擺擺手,“都是朋友,隨便坐吧!”他看了,我和林佑一眼,對我們沒有絲毫興趣。
小助理重新換過了茶水,不過我們已經沒心思喝了。李誠銘還等著楊哥說話,他料定楊哥手裏的東西沒人敢收,到頭來還得賤賣給他。
誰知楊哥端起茶水,品了幾口,直誇這茶水地道,絕口不提什麼四方尊。一來二去,李誠銘坐不住了,開口問道:“楊先生,你有什麼話盡管說吧!我拿你當朋友,你也別藏著掖著的。”
楊哥正襟危坐,麵露痛苦,把茶水推到一邊說道:“哎,自從把那個四方尊收到家裏以後,我就整宿整宿的不睡覺,家裏還老出怪事兒。”這話楊哥沒瞎說,不過那時是被李誠銘蒙騙,疑心生暗鬼。
李誠銘拿起茶杯,嘴角勾起,掩飾不住喜色。楊哥已經察覺到了李誠銘的小動作,心說,這老家夥果然在給我下套。
“我心想,您說的是真沒錯,這四方尊絕對有妖物纏身,我們這些俗人是留不住它的。”他一拍大腿,把錦盒裏的四方尊拿了出來,一副忍痛割愛的表情。
李誠銘差點就高興地叫起來,他以為楊哥準備把東西賣給他。誰知楊哥又從盒子裏掏出一把鐵錘,拿在手裏說道:“既然有妖物,我今天就請李先生做個見證,我砸碎這東西,免得裏麵的妖物害人。”他說著就掄起了鐵錘。
李誠銘一下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叫道:“使不得!使不得!”
楊哥錘子停在半空中,看著李誠銘問道:“李先生,難道這裏麵沒有妖物嗎?”
李誠銘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急忙咳嗽了兩聲,掩飾道:“就算裏麵有妖物,但這尊寶物,也是傳世多年的東西了,這麼砸碎太對不起祖宗了。”
“對不起祖宗也沒辦法,總不能留著禍害別人。”楊哥又揮起了鐵錘,“隻盼李先生給我做個證,以後要是有人問起四方尊的下落,你就說有人當著您的麵砸了。”
“楊兄弟,楊兄弟,別衝動,別衝動。”李誠銘大叫著,抓住了楊哥的手,“有妖物也不是沒辦法,總有辦法可以去除的。”
“哦?!”楊哥還跟他裝糊塗,“真有這樣的辦法嗎?”
“有是有的。”李誠銘麵露難色,“隻是花費的時間太多,而且需要找幾個能人異士,才能破除上麵的妖物。”他大義凜然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為楊哥好。他繼續說道:“這樣吧,你把東西轉讓給我,我吃點虧,收下它,再想辦法去除邪祟。”
楊哥不等他把話說完,朝我們兩個一指說道:“這兩位都是道行高深的陰陽師,兩人都說這妖物太厲害,還是盡早砸碎四方尊,免得留下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