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槍響,槍聲在山穀中回應。
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一股青煙在空中飄散,但廣場上卻沒有人受傷。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就在梅朵開槍的一瞬間,我和趙軍同時衝了上去,趙軍一把把那個被槍口抵住的男人拖開,我則一把抓住梅朵的獵槍,把她的槍口抬高,指向了天空。
雖然沒有人受傷,但苗族女人們敢當場殺男人的舉動,卻給所有的男人頭上敲了一記警鍾。就算是犯了天大的罪,最多也是被送到禁地等死,雖然同樣是死刑,可終究不是看著死去,這對男人的震撼力,遠遠沒有當場開一槍來的痛快直接。
我以為我救了這個男人,就能把事情暫時壓下去,為我的計劃贏得時間。可惜,我想錯了。梅朵的槍聲,成了壓在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長久以來被壓迫的男人們終於爆發了。
“跟她們拚了!”也不知是誰大叫了這麼一句,所有的男人們都大叫地撲了上去。
反而是拿著獵槍的苗族女人,在這一瞬間都集體懵了。也就是短短的幾秒鍾,男人們就撲倒了一大群女人,接著在地上扭打起來。沒有武器的女人們,大叫著四散逃開。
我正抓著梅朵的槍口,暴亂一開始,她的獵槍就掙脫了我的手。由於沒來得及換上另一發獵槍子彈,她抬起槍托,朝我砸過來。我急忙向後仰,躲過這一砸。接著我隻覺眼前一花,竟是趙軍從後麵衝過來,揮起拳頭,一拳打在梅朵臉上,直接將她打暈了。
我站起來,眼前看到的情況已經完全失控了。女人們和男人們扭打成一團,場麵混亂不堪。不過,我得說,這場麵其實還挺壯觀的。
豐芽站在戰鬥在激烈的外圍,我和她對視了一眼,隻見她也冷冷地看著我,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敵人,又好像在看一個戰友。我一瞬間明白了,我和她的合作是多麼脆弱,她始終是站在女人那一邊的。
戰鬥的開始,男人們先聲奪人,占得了先機。被捆住的男人們被女人們拖到了一邊,男人們則衝了過去想要解救,雙方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慢慢地,男人們的劣勢顯現了出來。他們的氣力比不上這些強悍的苗族女人,接連的進攻都被挫敗了回來。
突然……
晴天白日的,天空響起一陣炸雷。接著天空驟然烏雲密布,把廣場變得黑壓壓的。我們隻覺得地麵震動,接著我看到讓人難以置信的畫麵。地麵上突然伸出了一道黑色煙霧組成的鬼手,接著一個骷髏頭鑽了出來,一個黑色的亡靈,直接從地麵漂浮了出來。
白天陽氣鼎盛,亡靈惡鬼怎麼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現身呢?正在扭打的男人女人們還沒有發現這個亡靈,但接著他們就不得不看得清清楚楚。
隻見數不清的亡靈從地麵鑽了出來,呼嘯的衝向空中,接著如同惡夢般,撲向正在打得難舍難分的人群。
這些亡靈對男人女人們一視同仁,不管是誰,他們都一下撲到,有的抓住了胳膊和脖子直接拋向了空中。
我抬頭去看,隻見神婆把拐杖舉了起來,在做某種奇特的儀式。不過,我能看出來,這個召喚亡靈的道法,顯然不是神婆施展出來的。我向遠處看,隻見一個女人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樓頂,但是距離太遠了。我看不清她的容貌。
原來操縱神婆的人是個女人!
我站起來,向那個女人的方向跑過去。我掏出一道道符貼在身上,避開了亡靈,然後又跳又躲,從鬼哭狼嚎的人群中穿過去,筆直地跑向那個女人。可是我還沒跑多遠,站在樓頂的女人身影突然消失了。
接著,一聲震耳欲聾,抓心撓肝的叫聲刺破了天際,所有人都捂住耳朵縮成了一團。等叫聲停下來,我們再睜開眼,發現廣場上一邊狼藉,但亡靈已經不見了。
神婆慢慢地走過人群,所有人看到她都緊張地避到一邊,神婆走上了木台。她的聲音並不響亮,但台下鴉雀無聲,她的每個字都無比真切。神婆說道:“苗家村寨有苗家村寨的規矩,觸犯了規矩就要受罰。”
她的手慢慢抬起,說道:“梅朵,叫你的人把那些男人送到禁地去,現在就去。”
可是沒有人回答她。梅朵被趙軍打暈,現在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神婆無奈,隻好又叫道:“豐芽,你去辦。”
豐芽從人群裏走了出來。她輩分高,梅朵手下的女人們不敢造次,乖乖聽她指揮,拉著老趙等人,想後山走去。
廣場上的其他男人們都呆在原地不敢動。剛剛發生的一切,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所有想象。神婆竟然能召喚出亡靈,有這種超自然能力加持,誰還敢造反。相反他們為自己的命運擔憂起來,如果神婆大手一揮,他們會不會也被拉倒禁地等式呢?
“今天的事,男人們、女人們都有錯。先照顧傷者吧!以後誰也不準再提這件事了,你們兩方的責任我都不追究,如果誰在因為這件事打架,我絕不姑息!”神婆一錘定音地說道。說完這話,她轉身慢悠悠地向神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