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有真的落下淚來。
吳悠的步伐很沉穩,就像無數次從公司大門進來,一聲不響,卻能吸引所有人的視線,如此風華絕代……
她的頭發有些淩亂,卻一點也不妨礙她的美麗,臉上的傷似乎被處理過,已經看不清痕跡。
是熟悉的那個人,臉龐上的每個細節都和記憶裏的一模一樣,這種熟悉給楊又靜一種“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錯覺。
吳悠走到她麵前,淡淡一笑,楊又靜恍惚了一下,本能地以為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比如擁抱,比如熱吻,比如一句不明方向的話……
可是一切都沒有發生,吳悠隻是從她身邊走過,未有任何動作、言語。
就真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楊又靜望著正前方,台階高得令人畏懼的法院,聽見身後堅定絕情,遠去的腳步聲。那一瞬間不知為何,她在思考人生的很多種可能。人與人之間,到底是因為什麼而維係在一起,而又因為什麼而分開。
有時候拉下臉就可以天涯海角,有時候不要臉就可以天長地久,很多時候就隻是內心一瞬息的感覺而已,隻是那一道門檻,她走不過去,就真的一輩子都過不去了。
既然可以為了這麼一點點的事情分開,那之前的相處又是為什麼?
之前說過的話,也都一並擦肩而過了吧。
楊又靜已經不會再哭了。
今天丁幼蕾要走了,王若溪接到顧亦哲的電話,說大家去送她。王若溪說:“我不去了,我還有約會。”
“約會?”
“對,之前相親對象,人還不錯,我想試著交往。”
顧亦哲沉默了片刻,說:“一定要選在今天嗎?”
“我已經約好了。”
“她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王若溪的眼淚滴在麵前的桌子上:“那就不要回來了。”
反正中國十幾億人口,在都市,到哪裏都不會有空曠的感覺。
“好煩啊,都說讓你不要送了。”丁幼蕾就拉了一個拉杆箱,一邊往前走一邊回頭不耐煩地回頭對魏婧嚷嚷——盡管如此,她還是刻意放慢了腳步,配合著快步跟上的魏婧。
魏婧沒有說話,就一直跟著一直跟著,她沒有丁幼蕾那麼高,幾乎是小跑著追隨她。
“服了你了。”丁幼蕾停下腳步,伸手握住了魏婧的,“累不累啊你?”
魏婧咬著唇,眼淚在眼睛裏打轉:“讓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丁幼蕾長歎一口氣,揉亂魏婧的頭發說:“我老爸要斷我經濟來源,前途未卜,你跟著我離開會太受罪。我已經給你留好一筆錢,有什麼事去找曾一琪,她會幫你的。”
魏婧低著頭,不再說話了。
“走吧,要去安檢了。”丁幼蕾往前走,魏婧卻不動了。
“你去吧,我不送你了……”魏婧也沒有哭,真是聲音沙啞著,“我怕親眼看見你消失,我會受不了……所以,就在這裏分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