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巻 月明かりの道標
第0話 墜落在33層的晴空
潮流刊物的紅色LOGO在紙上左右移動。
屋頂上漂浮著忽隱忽現的啜泣聲。
古董人偶們排起隊模仿不乖的木馬,在窗台前不顧夜深地一圈圈旋轉。
少女們的麵影逐個印到牆上,露出顛狂的笑容。
藤原前輩在緊緊盯住我。
在全身無法動彈的恐怖感中朦朧地想到,這個人或者原本就是人偶的其中一隻。
她冷淡的細目中盛載著一片虛無,右手豎起的食指貼近雙♪唇,歎息般的警告音在黑暗中響起。
「噓——」。
驚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出租車裏。
抬起眼,反光鏡中映出我四分之三張臉孔。蒼白、輕微的氣喘未定、混合著驚恐和茫然的暖昧表情。如同身後有威脅生命的危險緊追一般。
「木原町二丁目7號。已經到了。謝謝惠顧。」司機先生麵無表情地遞過找零。「需要幫您把行李搬上去嗎?」
「不用了,謝謝。」
出租車絕塵而去。
詢問是否需要幫忙搬東西純屬辭令。因為我除了斜掛在身上的隨身背包之外,手上隻有一個不重的運動型旅行袋而已。
雖然我是一個路盲,但從車費來看,出租車大約開了30分鍾左右。
其實比起很常見的有聊天嗜好的類型,還是剛才那位顯得木訥的司機大叔比較好。
因為在談不上長的車程中睡著了還做了惡夢的古怪乘客,是不希望遇到一臉關切地詢問是否身體不適的熱情派司機的。如果是堆滿笑容不由分說地提起行李就陪你上樓的超熱情派司機,就更加叫人困擾了。
我一直認為,在認真工作的同時保持淡漠與適可而止,才是最專業的。即使是服務行業。
木原町二丁目7號,是一棟總共33層的高價大樓。1至6樓是大型商場並穿插了多個特色餐廳,7至32樓是酒店房間。
第33層則是我的目的地。
當升到10層的時候,電梯內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像被關在玻璃立方體中的自己。緩緩上升著,我不得不閉上眼睛,防止自己呼應腦中的妄想作出奇怪舉動引起警衛或路人的注意。
從我踏進電梯的那一秒,就在幻想發生事故。
幻想電梯像一個易碎的盒子被用力地擲向地麵一樣直線墜落撞得粉身碎骨。
電梯門打開、一個突然出現在視野的人類。
發呆中斷了。比預計來得提前,我被拽回了帶著些許寒意的真實世界。
「歡迎來到木原町分店,我是擔任編集長一職的藤原律。今天開始請您多多指教。」仿佛正在飾演教養良好的千金大小姐角色的聲優那樣漂亮的發音。
漠然的語氣、偏低沉的聲調、清透圓潤的音色、過份客氣到迫使對方不安的規範敬語。
作自我介紹時她深深地低下了頭,尾音消失在空氣中時抬起了臉,正麵地注視著我。
噩夢中的影像在腦海一閃而過。
藤原前輩的麵容,這一刻確切地存在於眼前。
臉色如同京都人偶師繪出的一般雪白僵硬。讓人聯想到昂貴的SD娃娃的妖豔眼睫,垂下眼簾時形成的陰影漾開淡薄的哀愁感。漆黑的雙眸初看似乎是深不見底的潭水,眨眼後的下一刻又幻化為空洞的鏡麵。
她緊抿的雙♪唇和筆直的目光,讓我感到自己正在被老師嚴厲地逼視著。
潔癖般地強製使會麵的禮儀圓滿,她毫不妥協地充滿耐心地瞪著我。
「嗯。我是宇治川夜空。請多指教。」終於醒悟般地意識到了對方的執著,我立刻低頭回禮。
雖然在表達上顯得粗糙了,但我覺得反正也做不到對方那麼嚴肅,幹脆按自己的風格隻用了簡單的自謙語。不過作為補償,我盡可能像樣地朝她鞠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