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處處忍讓的作風,終於在那一年的七月,有了可怕的後果。

那個晚上,雷雨很晚方歇。媽媽擔心家裏的窗子開著,地板會因泡水而受損,於是很不客氣地命令我:“你去關窗吧?如果地板濕了就順便擦幹淨。”

“很晚了,那我今晚不回來了。反正明天星期天。”

“好,那你小心點。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拿了換洗衣服,我騎著那輛小破自行車往家裏晃。空氣裏帶著水意,臨近午夜,天不再悶熱,回家的路也顯得沒有那麼漫長。

手機鈴聲在寧靜中突兀響起,我邊騎車邊看:“剛才打雷了,沒嚇到吧?”——是淼。

扁嘴。我就是怕巨響,雷聲和鞭炮一樣讓我驚恐,甚至冬天路邊拉著個炮桶做爆米花的,小孩子手上的氣球都能讓我忍不住捂耳朵。這點認識久一些的友人都知道,她自然不會例外。

“還好啊,現在停了。”騎車時間,回消息簡潔為妙。

“不要亂跑哦~!半夜可能還會再打雷。”

“啊?不是吧?”雖然看起來應該已經放了晴,但一個人在家,打雷可不好玩。

“怎麼了?你媽媽不是陪著你嗎?”

“才沒有!我在回家關窗的路上……”

然後手機就靜默了。我頗有些鬱悶地發消息給丁,繼續抱怨我對打雷的不滿。

“丁啊~~!打雷啊~!”

“幹嘛?大半夜你要叫我收衣服啊?”

“不是呀!淚~人家怕打雷啊!”

“現在不打了啦!你睡著了就不怕了。”

“半夜還會再打?”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氣象台……”

“嗚……真冷漠。人家萬一被雷打中怎麼辦?”

“……怎麼可能?你就喜歡亂想。聽話,抱個枕頭睡一覺,明天會出太陽。”

“那會曬黑!”

“踢飛!我睡了。”

本身就沒什麼意義的討論由她如此總結。一來一往的消息間,我也到了自家樓下。鄰居應該都差不多睡了,我上樓時格外小聲。

“嗨~!”某人靠著我家的門,對我招手。

“……喵?你過來幹嘛?”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晚上可能還會打雷。我來陪你。”她倒是理所當然。

點點頭,我開門。按媽媽的指示擦完地板上的水,關窗。她已經熟門熟路地洗完了澡,窩在我房間裏吹空調了。

“你這幾天都沒事?”拿換洗衣服的空檔,我問她。依稀記得六月她還蠻忙的,我也有將近半個多月沒見到她了。

“嗯,”她把玩著今天帶來送我的香水,坐在床上看我:“怎麼啦?想我了?”

對她的自我意識過剩,我向來是一個白眼算作回答。拿了件T恤,我無視她的胡鬧,徑直跑去洗浴。

冰涼的水順著肌膚往下滑,我卻感覺不到分毫冷靜。我知道自己應該叫她回家,家裏沒有其他人,而她——太危險。

對我而言,她一直是頗危險的存在。

也許,被細心照料的感覺太讓人沉迷,所以我才這樣幾次三番放不開手,也所以,縱容她至此。

“咪咪,你是不是睡著了?”她的敲門聲打斷我的思考。自從那次她擅闖後,我會在洗澡時把門鎖起——隻對她。

“沒有啦!”頓了頓,我又加了句:“你先睡吧。我要洗衣服。”

夏天的衣服,翻來